韩涛一直知道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动不动就踩到雷，是个大毛病，得治！

然而，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病都有药可医，像他这种脑残重度患者，基本也就告别治疗了。

陈宇及时扯了扯韩涛的袖子，往乔安的方向挤着眼睛。

笑容在觑见乔安脸上的似笑非笑后，变得有些僵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又口不择言了，居然敢当众称呼买单的金主乔为“冤大头”！

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韩涛一个激灵，赶紧举起了酒杯，站了起来：“让我们一起举杯，感谢为我们带来的这顿饕餮盛宴的金主乔！因为有了她，我们才能如此尽兴地享受到这么多美味的食物……”

韩涛用他所能想到的各种华美辞藻，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恭维，盛赞着乔安，试图为刚才自己的行为做一些挽回。

万幸，纳贝尔那边的中国翻译明白饭桌上发生了什么，并且用委婉的语气向纳贝尔做了解释；

万幸，纳贝尔对中国的酒桌文化略有了解，明白中国人吃饭，动不动就会举起酒杯，大家一起“走一个”；

万幸，“冤大头”乔安并不是一个小心眼儿的老板，目光耐人寻味地扫了一眼韩涛，最终非常给面子地举起了酒杯，抿了一小口酒。

韩涛简直吓得毛骨悚然，后脊冷汗直冒。好在，金主乔并没有开口把这个“冤大头”的头衔转让给他，但受到不小惊吓的他，决定从此刻起，这张一开口就惹祸的嘴只吃美食，绝不再多说一句话！

当然，对于及时提醒他的陈宇，韩涛还是表现出了作为前辈的友好，并在心里许诺，要对他好一点，以后绝不会什么脏活累活都退给他……

见此情形，陆衍和乔安相视一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好笑，以至于他们根本不想跟韩涛计较。

陆衍尽责地往乔安的碗里夹着她爱吃的菜，恰此时，陆衍的手机响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是过了新年的零点了，这么大晚上的打来电话，如果是来说一句新年祝福，那得关系有多铁！如果不是，那就是出事了。

遭遇过好几次这样经历的乔安登时整个人绷紧，尤其，是当看到陆衍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人是顾淮的时候。

这都让她不能不紧张。

陆衍就坐在乔安生病，很快觉察到了她的变化，意识到她是在担心什么，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划开了电话。

“衍衍啊，表演完了哈！刚我们全家都看着你在星芒卫视的表现了，小伙子表现得很不错啊……”顾淮轻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堆废话。

因为凑得近，乔安也隐约听到了电话的内容，听这语气，不像是有什么坏消息。

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半。

大概是因为包厢里太热闹，纳贝尔那边有个助理多喝了几杯，有点大舌头，咋咋呼呼地跟翻译、韩涛他们闹腾起来，声音有些嘈杂，陆衍便跟乔安打了手势，去外面接电话。

乔安看着那个酒量不高却没有节制、在艺人醉酒之前就喝高了的助理，微微皱了皱眉头。如果还是她担任纳贝尔的经纪人，这样的助理绝对不会招进门。

就像韩涛，虽然有时候嘴巴没把门，说话容易得罪人，但是酒量绝对过关，两斤二锅头下肚，依然脸不红心不跳，可以顺利把陆衍带回住处。

再比如陈宇，作为艺人助理，对自己的酒量有深刻的认知，哪怕是这样的聚餐，说不喝就是不喝，乖乖地喝着饮料，保持时刻清醒。

这也是纳贝尔之所以称乔安为“女魔头”的缘由——不论是他本人，还是他身边的团队，都必须遵守她指定的规则，不可以触碰底线。

但也正是因为乔安近乎苛刻的把控，让纳贝尔保持了最好的形象，一步一步地迈上了全球乐坛的顶尖位置。

毕竟纳贝尔是她一手带起来的艺人，哪怕现在不再是他的经纪人，出于将要成为合作伙伴的考量，也是出于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交情，乔安还是压低声音，把自己的建议告诉了纳贝尔。

果然，纳贝尔的脸上露出了无奈又头疼的表情：“OMG，youhaven’tchanged，anymore（我的老天爷，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乔安耸了耸肩，用一副平静的表情，用英文告诉他：“我只是提个建议，是否采纳，决定权在你手里。不过，你应该记得，我们之间合作的过往里，每一次都证明我的先见之明是对的。”

说完，果真不再多劝一句，让纳贝尔很不习惯。

纳贝尔看着自己的助理撒着酒疯，一直被纠缠的翻译小姑娘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若有所思。

很快，他通知了一个保镖，让他把醉酒的助理先送回了酒店，并且对那位翻译小姐表示了抱歉。

乔安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

出去接电话的陆衍回来了，乔安的注意力便全部落到了陆衍的身上。

“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陆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只是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复杂，却没有逃过乔安的眼睛，知道自己瞒不过，也为了不让乔安担心，索性就压低声音对着乔安的耳朵说道，“老顾跟我爸谈了，想把他名下的天艺股份都转给我。”

乔安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意外。

陆衍对她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回去再说。”

乔安点了点头，并不反对。这一幕落在纳贝尔的眼中，深邃的蓝眼睛虚了虚，压低声音用英文询问：“Jane，为什么我觉得你对待你的新艺人陆的态度，和对待我的态度有这么大的区别？”

乔安挑了挑眉：“因为他是我男朋友。”

纳贝尔露出震惊非常的神情：“你，你们！”

乔安握住了陆衍的手，十指相扣，坦荡荡地展示在纳贝尔面前，嘴角上挑，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我们，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任何问题，你们非常般配！”纳贝尔当即展示出他最有魅力的笑，语气诚挚，“当然，我就是还有一个问题——你同意让陆拍戏，而一直不同意我拍戏，也是因为他是你男朋友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