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缘来是你
作者:茉莉 | 分类:现言 | 字数:51.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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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旧疾
梁文静和女儿盼盼通完电话之后,一个人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许久,她已经习惯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心痛到麻木了。
她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双手抚着额头,太阳『穴』的两边又开始痛了起来,难受的整个上身偎靠在沙发椅背上,头枕在上面。
只要每次一烦心,她就会闹头痛,多年来,已经成了旧疾。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不太记清了,依稀是在儿子走失后不久,她每天难过,伤心,一想就头痛的厉害。
儿子意外的走失让她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状态。她问过苍天,跪过菩萨,甚至绝望的想死去,可是她不能,她都还没有见回她儿子呢,怎么可以轻易的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儿子走失的那一年,她行尸走肉般的没有知觉,吃不下睡不着。整宿,整宿的张着眼睛,流着眼泪,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她自问自己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折磨她?让他们母子骨肉分离,杳无音讯。
梁文静真的很绝望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老大爷才会可怜可怜她,把儿子还回给她。
她托了不少的关系,找了不少的征信社,这些年间,他们找出了不少与她儿子年纪相仿,经历类似的男孩与她相认。
每一次都满怀希望,dna一鉴定之后又成了泡影。后来她听到dna心里都排斥,要是没有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她还可以自欺,希冀她见到的某一个男孩就是她的儿子。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无止境的,她的心一次次被狠狠的撕裂又重组再撕裂,血淋淋的伤口从来没有愈合过。
终于四个多月前,让她等到最真切的希望了——骆严梅,就是这个骆严梅,她能说出好多当年她经历过的事情,她还知道她儿子是在英国的哪一个小镇走丢的,儿子的年纪也是吻合的。这样的消息怎么不让她欣喜若狂。
一切来得太突然,自己匆匆飞去找她时,却意外的出了车祸。骆严梅又石沉大海。命运为什么总是总是捉弄她?唯一的希望就这样从指尖溜走了。
她的意外还害苦了女儿替她留在中国,继续找寻骆严梅的下落,这些都不应该是她的责任,盼盼却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对女儿,她一直感觉是亏欠太多太多了,她不能把全心全意的爱投放在她的身上。
错过了她们母女间许多重要的日子,常常她接到一通电话,告知她可能有儿子的消息时,她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不管当时是多重要的日子,女儿的苦苦哀求和眼睛,丈夫的挽留,她心酸,难过,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因为在她的心里,儿子胜过她的『性』命。
她的丈夫杨天知道,女儿也知道,她总是没有办法让事情变得两全。
她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所以说她很自私,只顾及自己的感受,没有替丈夫和女儿多设身处地的考虑,伤害了他们。
梁文静时刻感受着那份煎熬。
这种煎熬很痛很痛,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她已经被挖走大半颗心了,一个没有健全一颗心的人,又何来有能力去爱身边的人?
她奢望着丈夫和女儿不要怪她,原谅她做不了一个好妻子和好妈妈。
她恨自己现在像一个残废一样,上哪都不能自由行走,必须拄着拐杖,不然就是得坐在轮椅。
梁文静每天都给自己高强度的训练,希望自己能够尽快的好起来。
在康复中心,一练就是好几个小时,护士劝了多次,都拿她没辙,杨天实在看不下去,只能强行把她抱走。
身体的限制让梁文静的脾气日益暴躁,她常常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又不想对着杨天发脾气,自己把脾气闷在心里,独立关在房间里,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不吃不喝,真的把杨天急坏了。
回来美国她的情绪一直不是很稳定,易怒,暴躁,蛮不讲理。自己多次想偷偷订机票飞中国,杨天察觉早先一步将她的护照收起来,梁文静和他闹了好多天别扭,甚至不理不睬两个星期,杨天都没有对她妥协。
“怎么了?又头痛了?”杨天下班从外头走进客厅,瞧见梁文静『揉』着额头,他立即把公文包一放,径直走到她的身旁。
“嗯。”梁文静皱起眉心,半眯着眼,已经无暇看杨天一眼,疼痛感一阵阵袭来,她有点难以忍受呻『吟』。
“我先去洗手,马上给你按摩。”杨天见状一刻也不敢稍停,后脚跟一旋,快步的冲进洗手间,冲洗干净双手,用手巾擦拭完水珠。
“你躺下来,我帮你按摩。”杨天坐在沙发上,在自己的膝盖放上抱枕让她躺在上面舒服点。
杨天微冷的手指按压到她两侧的太阳『穴』上,慢慢地『揉』压,力度不轻不重,控制的刚刚好。这么多年来,他都已经变得熟练的按摩师了,专门在老婆需要的时候,随时帮她按摩。
梁文静闭上了双眼,感受到杨天的指压力道,渐渐的已经感觉没有先前的疼痛了,她的呼吸舒畅了许些。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旧疾
静默的气氛一直包围着他们。
杨天见梁文静眉头渐渐松开,已经没有那么难受的样子,他问道,“感觉好些了吗?”非常心痛老婆的旧疾,看医生也束手无策,检查多次结果都是没有『毛』病。西方的西医不像中国的西医,可以用一些中医的手法帮忙缓解,只是开了一些止痛『药』之类的。
杨天担心梁文静吃久会对『药』物有依赖『性』,禁止她吃这类的『药』物来止痛。每次她一头痛,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帮她按摩。
“嗯,好多了。”梁文静睁开双眸,眼睛里布满了好多红『色』血丝。杨天知道她最近睡眠一直都不是很好,每天晚上睡在他的身侧翻来覆去睡不着。
肯定又在想寻人的事情,无法静下心来好好的休养。车祸之后短短的四个月里,她就瘦了一大圈,本来就轻盈的身子,现在恐怕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好了,可以了,你肯定也很累了吧。”梁文静拉下他的手,握着他略带长茧的掌心。
“让我轻来吧。”她想坐起。
杨天另一只手轻压住她的肩,“先别急着起来,我再帮你按一按。”杨天的指头移到梁文静的头顶,每一处都用指轻压,帮她放松情绪。
梁文静舒服的闭着眼睛,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他除了心痛她,陪伴着,照顾着她,除此之外,他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了。最近几个月,要多招了一位厨师和一位经理帮忙打理他的饭店,他想多抽出时间陪陪老婆。过些时候等老婆的伤再好点,就和她一起飞去中国和盼盼汇合。
杨天的打算还没有和梁文静提起,怕她太急躁又把自己给伤了。
“答应我,好好的将身子调养好,别想太多。”
梁文静轻叹了口气,低语道,“我知晓你很担心我,我会调整好自己心态的。”
“老婆你不开心可以跟我说的。”
他跟梁文静提过很多次,在他的面前不必压抑自己的情绪,他是她的丈夫,所有的事情他都会站出来和她一起扛的。
偏偏她就是自己闷着自己,自己独立去承受。
梁文静轻应了声,“嗯。”
风雨同行二十多载,他希望梁文静学会喧泄自己的情绪,他要梁文静全身心的信任他。
“对不起!”
她当年如果没有跪下来请求他娶她,也许他能遇到更好的。
“为什么道歉?”杨天声调提高了些许,“不是说好了,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好吗?”
“嗯。”梁文静还是紧闭着双眼,可睫『毛』的颤动泄『露』了她的情绪,喉咙有东西梗住一样,有点难受。
“我们是夫妻,夫妻间就应该有包含心。你忘了,我们当初在教堂中的誓言吗?无论贫穷,困难,疾病,生死,我们都彼此相依相偎,不离不弃。”
“记得。”
梁文静记得当年杨天答应跟她假结婚留在美国,给她准备了婚纱,带她到教堂宣誓。她以为只是简单的走个过程,没想到杨天却很慎重的安排了他的亲朋好友出席,将她介绍给他们认识。
“谢谢你包含我的任『性』和自私。”梁文静睁开了双眸,眼眶含泪。
“老婆,别再说傻话了,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是一个很好的妻子,也是一个很好的母亲。”杨天不舍的将她滴落的眼泪拭去。
“不,我不是。”她太差劲了,什么都做不好,儿子从身边走失,女儿又为了她留在中国,老公每天都忙得分身乏术,回来还要照顾她。
“我觉得你是,你就是。”杨天不让她再自责,将她抱起,正对着自己。
梁文静抬起模糊的眼与他对视。
“谢谢你。”梁文静扑上去抱住他。“谢谢你。”把所有心里想说的话,都化作一句谢谢。
谢谢让她遇到杨天。
“老婆——”杨天宠爱的唤了一声。
“嗯?”
“我有话想对你说。”杨天吐了口气,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可能梁文静并不爱听。
梁文静离开杨天的肩膀,坐离了些许。
“你想说什么?”杨天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平时都很少会见到。
杨天握着梁文静的双手,正『色』道,“先保证你不会生气,而且要静静的听我讲完。”
梁文静微微的轻拢眉心。
“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了?”
“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杨天还是很坚持的索要她的保证。
她偏着头,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好吧,你说吧。”
“蒋励龙今天到饭店来了……”
杨天的话都还没说完,梁文静就板起了脸,很生气的瞪着他,“他还来做什么?看我死了没?”对他的怨恨,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削减半分。
“不是说好了,不生气吗?”杨天安抚道,“别气坏身子,冷静的听我把说完。”他就料到妻子会有过激的反应,他才在说之前,让她别生气的,结果还是一样。
“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个人。”当年儿子走丢,他除了责怪她,他什么也没有做,不!他和那狐狸精鬼混在一起。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梁文静非常气愤的甩开杨天的手,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才跨出一两步,无力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了她的身体,马上的往下摔落。
“小心!”
杨天伸手及时的接住她前倾的身体,稳稳的把他圈到怀里。
“放开!”梁文静双手想扒开杨天紧紧揽在她腰上的铁臂,“听到没有,我听你放手!”她正在气头,拉不开他的手,她的指甲几乎都要嵌进他的肉里。
杨天还是不肯放手,“放开,你就要摔到地板上了。”
“我不要你管。”她用力的瞪他。
“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生气。”老婆发起火了,脾气真的大的惊人,还用手肘撞他,还好他退的快。
“我不听!不听!不听!”连说了三声不听,她双手捂住耳朵,干脆做个驼鸟。
她捂住耳朵也好,起码没有再挣扎,他可以好好的把话说完。
杨天提高音量,“雪琼将你在中国找人的事告诉了蒋励龙,蒋励龙似乎对这个骆严梅有印象。”
雪琼是蒋励龙以前的秘书,梁文静初到美国时,一切的事情都是由她帮忙打点的,后来两人熟悉之后,变成了朋友,也算是梁文静在美国的第一位朋友。
梁文静和蒋励龙离婚后,她们偶尔也会通通电话,见见面,二十多年来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你说什么!”
梁文静放下手,怔怔的注视着杨天。
“我说,蒋励龙似乎认识这个骆严梅。”
“他认识骆严梅。”
杨天又重复的说了一遍。
“真的吗?”梁文静有点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千真万确。”杨天在她的面前用力的点头。
蒋励龙怎么可能认识骆严梅,骆严梅在中国,他在美国。她闭上眼睛,快速的,在脑上里想理清自己的思绪,可惜越理越『乱』。
“我不相信。”
她睁着眼睇视着杨天。
“先别急着下定论。”杨天抚『摸』她的肩膀。
“我们坐下来,听我说完。”杨天揽着梁文静坐回到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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