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氿站在窗前，俯视着那繁华的维也纳，浑身是散不去的极度悲伤。

她现在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无数的荆棘刺痛着，几乎下一刻就会晕倒。

一滴泪水在睫毛上悬挂着，她眨了下眼睛，水珠落到了毛衣领子上，瞬间消失不见。

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环住了云亦氿，有些圆润的压迫感自肩上传来，耳边是浅浅的呼吸。

“小氿......”

云亦氿将手放到了南门倓环住自己的手背上，往后仰了仰头，与南门倓的脸贴近了一些。

窗外高处飞过一架带着白色尾巴的飞机，看着它在碧蓝的空中缓缓拉出的尾迹云似乎可以让人的心静下来。

“没事，我已经缓过来了。”云亦氿说道。

南门倓动了下头，说：“一会我们和厉秋煦连个电话，告诉他这些事情.......你现在不要总是想，你一想就会伤心，伤心对现在没有益处。”

云亦氿轻笑了声，她的眼角是舒展不开的泪痕，“好，听你的。”

“机票是后天下午的，明天一天，和我约会。”

这是个陈述句。

云亦氿闭上了双眼，那架飞机的身影仿佛还在面前。她舒了口气，“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能浪费。”

南门倓一惊喜，搂紧了她。

“好！”

他轻轻在云亦氿的耳边啄了下。

——————

好不容易跨越一个城市，来到了颜枫录制节目的地方，厉秋煦怎么都不能放弃——

所以他在后门等了四个小时。

他觉得回到空青一定会感冒，或许发烧。

手机都快没电了，厉秋煦终于看到了那个只存在屏幕里的男人，他拉紧领口快步上去，说明情况后，终于拿到了五分钟的交谈时间。

“颜枫，你认识这个男人吗？”厉秋煦再次拿出颜岱令的照片。

颜枫的眼神连变都没变，直接说：“哦，那是我们家以前的司机。”

厉秋煦紧紧盯着颜枫，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隐瞒。“颜枫，你和颜苜以及吕宛玥母子女三人在和南门禾家住在一起前，在哪里生活？”

颜枫拉了拉帽檐，错开厉秋煦的眼神，仿佛在警惕周围有没有狗仔。

“在琅都，我的母亲是一名职员，我和姐姐与母亲独自生活了二十多年。”

厉秋煦的嘴唇抿紧，真是和吕宛玥说的一模一样呢。

不过——

自己似乎没有问那么多。

他也在撒谎。

“那颜枫——”厉秋煦依然没有放过颜枫脸上的任何神情，“你的父亲，是叫颜岱令吧。”

颜枫猛地往后错了一步，他立马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暴露，赶紧变回了淡定的模样，“当然不是，颜岱令就是个以前的司机，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我母亲没有告诉过我父亲叫什么，我也没有见过他的样子。”

“不好意思，警察先生，我还需要赶通告，就先告辞了。”颜枫说话不等厉秋煦的回话直接招呼助理走了。

厉秋煦深呼吸了一下，少许冷空气进入肺内倒是有些清凉。他将手插入兜内，望着脚步急促的颜枫，缓缓勾起唇角。

该知道了，也都清楚了。

在厉秋煦的调查途中，他终于明白了颜苜为什么人缘那么好了，娱乐圈内几乎每个人都对她大加称赞——因为自己在上午和颜苜取得联系后，她下午就回电过来说可以见面了。

而颜枫可是他预约了一周才预约到的，最后还干等了四个小时才见到。

颜苜拥有一对柔美的柳叶眼，她气质出众，却又不摆大明星的架子，对厉秋煦很礼貌，也不因他偶尔表现出来的兰花指等行为感到意外。

就和厉秋煦所预料到的一样，颜苜的说法和颜枫一模一样，不过大概是因为她是演员出身，丝毫没有露出马脚。

仿佛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就如她口中所描述的一样似的。

但有了颜枫和吕宛玥的打头，厉秋煦已经不会被颜苜这层表面说辞骗到了。

“谢谢你的配合，就不打扰你咯~”

厉秋煦隐藏了偶尔显露出的锋利目光，他扯着嘴角笑着起身走向门口，颜苜也跟上来送他。

颜苜轻松地微微一笑，道：“没关系。”

——可厉秋煦明明看到了她的一丝勉强。

“如果——有什么问题，请随时联系我。”厉秋煦站到门外，和颜苜说着。

颜苜点点头。

厉秋煦抬了下眉，拉好衣领走下了楼梯。

“厉警官！”

厉秋煦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怎么啦？”

颜苜拉着门把手的手指关节发白，她的声音带着少许的缥缈，仿佛是害怕一样。

“您......查的方向没有错......但是很抱歉，我什么都没有办法说明......”

厉秋煦冲她点点头，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祝你——生活愉快！”

刚亮起的灯又忽的昏暗了下来，厉秋煦走在被夕阳普照的大地上，感觉自己就是个断肠人。

师傅和自己追查颜岱令这个案长达数年，最终却因时间和工作分配彻底耽误，即便如此，师傅依旧一个人调查着。

而去年，师傅因公殉职了。

这个案子是师傅最后的遗憾。

这就是厉秋煦重新拿起这件案子的最重要的原因——他要让师傅的警察人生彻底圆满。

厉秋煦跺了跺冻得僵硬的双脚，重新振奋起精神来。

“晚饭吃酸辣粉吧！”

正当厉秋煦将酸辣粉放到桌面上拿起筷子打算大快朵颐时，手机又响了。

他哀嚎一声，虽然有些恼怒却还是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

“干啥~干啥！我正打算吃饭你这个天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厉秋煦靠到沙发上，委屈道。

开着免提的二人面面相觑，就差喷笑了。

听到那边细微动静的厉秋煦猛地坐直，他作为警察的敏锐可不容小觑。

“你和你对象搁一块呢？！专程打电话虐狗！我查个案子累得要死要活还要被虐！南门倓你不是人！”

南门倓赶紧假装咳嗽一声，他看了眼心情变好的云亦氿，对厉秋煦说：“我和小氿在维也纳查到了很重要的事情，应该跟你一直在查的那个案子有关系，所以第一时间找你来了。”

“什么？”

厉秋煦眯了下眼，他坐起来弓着腰，声线变得低沉。

听到这个反应，南门倓知道厉秋煦认真了。“是关于颜岱令的，你查的那个人，也叫这个名字吧？”

厉秋煦的瞳孔忽的缩小。

“我们开一下视频通话，我和小氿跟你详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