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乐忍不住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这一抹笑容淡然飘过她的脸颊。但瞬间就被段落一捕捉到了。心底涟漪泛滥了一片。

“警察大人，我错了！”

王志金的嚎叫声在审讯室内彻响。

——

左乐跟着段落一回到办公室。

只有二人，段落一抬头望了一眼左乐说道，“我妈今天回伦敦了。”

没想到他会开口说这个，左乐微微一愣，点了一下头。

“我妈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我找人查过了，那家属于你姐姐的公司，我会还给你。”段落一声音缓缓，不带情绪，不带波澜。

左乐一愣，“没…没关系，当初也是通过合法手段收购。你并没有亏欠我什么…”

“亏欠了。”

段落一望着她，眸子里透着歉疚。

在知道自己五年前做过的事情，段落一内心的痛楚和后悔一点都不少。

对这里的每一个人。

“你那时候失忆了，很多事情没必要了。”左乐避让开他的眼眸，语气轻轻地。

“如果拿失忆当借口，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去伤害所爱之人。那么罪犯杀人之后，只要失忆了，成了好人。就可以逃脱审判吗？所以，这不是借口。乐乐，我真的很抱歉…”

段落一又说了一次。

左乐此时情绪濒临奔溃，却还要强装。

她想过很多次，很多次。两人再次见面的画面，也想到过他会怎么对自己。

唯独，没有道歉。他不需要道歉，当初他濒临死亡，是因为自己。无论如何，自己都没有立场去责怪他。

就算是，顾郁榕那样对自己。

在自己心底，也从未乖过他，怪过顾郁榕。

段落一的道歉，无疑是一把利刃，再次刺穿了她的心。

让她不得不去面对自己对他的感情，这绵绵长长五年的思念和爱。

“我去一下卫生间。”

将自己的情绪死死地遏制住，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出去的时候，碰到了方芝芝。眼角的潮红，都别她看到了。

方芝芝怀揣着几分疑问走了进来。

“段先生，刚才左小姐出去了？是怎么了？”方芝芝问，对他始终怀揣着几分戒备，毕竟失忆的段落一可是当他们都是陌生人。但内心的情感又让自己忍不住去靠近他、相信他。

“没什么。”

段落一将注意力放在了案件上回答。

“哦。”

方芝芝疑惑，走到沙发前坐下。

一边倒了一杯水喝，一边对段落一说道，“段先生，有头绪了吗？”

“怎么了？”段落一没有回答，反而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没有以前效率高了。”方芝芝笑笑，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将脚随意地搭靠在茶几上。洒脱随性…这一直是她的状态。

段落一突然站起来，走到了方芝芝面前。

“没人和我说过以前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讲一下吗？”

段落一眼中是真诚和认真，扯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方芝芝对面。

两人眸光四对时，方芝芝竟然内心慌张地怂了。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方芝芝结结巴巴，有点坐不稳。

“那是我的过去，你说一下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靠在椅子上，此刻态度闲适的人竟变成了段落一。

方芝芝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始讲述几人是如何认识的…

说起来，也许就是冥冥之中注定。段落一作为投资移民，拿到了中国的绿卡。又为了躲避父亲的追查，断掉了一切银行卡交易。隐藏了身份，在全国各地游玩，打工，体验生活。

来这里的时候，段落一已经将整个中国走了个七七八八。身上散发着一股流浪汉的味道…

河道里淹死了一个小孩。被发现之后报警，赵瑜将小孩子打捞上来。家长哭天喊地，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方芝芝作为法医要带走孩子尸体。

可是遇到了百般阻挠。

段落一却在这个时候穿过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到了小孩的身边，蹲下伸子，捡起方芝芝放在工具箱里的一次性塑胶手套。简单检查了一两分钟。

等众人发现的时候，段落一已经丢了手套，抄起了扩音器。

“孩子是失足落水淹死，没必要吵了。家属如果继续阻挠警察办案，轻则妨害公务逮捕，重则寻衅滋事聚众斗殴。警察带将孩子昨晚法医学坚定之后就还给家属安葬。没必要搞什么阴谋论。”

众人哗然，纷纷望着胡子拉碴，身上衣服简陋的段落一。吵嚷声继续…

倒是方芝芝来了兴趣，走过去一把将段落一拉到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是失足落水？”

彼时，方芝芝刚刚入职。只会解剖检查，不会去观察过多的其他地方。

“他口鼻都是水，腹部肿胀。而且身上没有其他外伤，我检查过可以跌落的地方，有一个地方有抓痕了，和孩子手指甲缝里的物质一样。最主要是，孩子脚上的水草缠绕的很紧，很多。”

段落一指着尸体说。

方芝芝脸上瞬间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而此时，赵瑜在人群中被推搡来去。整个人脑子发晕…

那时，刚认识。紧接着，就是段落一暂时住在了派出所。渐渐地参与更多的案件，渐渐地做了顾问，又因为他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暴露了踪迹。被远在英国的妈妈顾郁榕知道了。大手一挥给了他几千万…这笔钱一度让赵瑜和方芝芝眼红到想杀了段落一，把巨资偷走…

……

“那时候真想杀了你…我和赵瑜凑到你手机上数零都数的眼花缭乱。”方芝芝语气十分怨怼。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游历太多，看过太多的人间冷暖。在处理案件的时候你很冷血…不过你在遇到左乐之后就改变了许多…”

“你那时候很喜欢逗赵瑜，总是让他很无奈…”

“我挺喜欢跟着你办案子，那种紧张、严谨、讨伐邪恶的爽快…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方芝芝的语气和态度，一直在变。

段落一听到这些，好似觉得一些画面渐渐地在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许久之后，段落一问道，“我还想回来，你们欢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