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国为了获取制造长弓的原料紫杉木，除通过大位面传送门贸易原木之外，甚至还鼓励与其做葡萄酒交易的位面用一定量的紫杉木桶盛装酒。”

——路易·达德里《记罗伯特·达德里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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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打在被锁子甲覆盖了近半的脸上，半掌呼出的一口气息像飘摇的旗帜一样在眼前摆动。

“上午晒太阳的时光，风却还是这么冷。”半掌随口抱怨，左手摸向腰间，空无一物，他意识到已经身处战场，自己与家乡云杉镇隔着一个郡的距离。他也不是那个守着磨坊找酒喝的离军闲人了。

“分队长，教会的守门骑士长请您过去一趟。”

“让他自己过来。”半掌举起只剩失去了五指和上半块的右手，“上不了马，我可不想走路跨过一整个万人军列。”

传信的人离开没过多久，嘶鸣的马鸣声由远及近。

“半掌大叔，请您商议一下战略真不是件省心的事情。”

“那是因为你还没学会真正虚心听取老士兵的建议。”半只手掌在空中划过后方的大军，“将近两万人的部队，你挑选了六千弓手，六千！博雷，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半掌大叔，您知道的，我一直在东部伦斯特王国境内，作为教会的守门骑士，我没少跟着主教去不列颠位面和法兰克-法兰西位面兜风。您猜猜，法王国的市民们遇到暴雨，会发出什么样的咒骂？”

“滂沱倾盆？”

“宋人的说法吧？太有书卷味了，哪里算的是咒骂！”

“掉着猫和狗？”

“那是英王国常说的，我至今也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俗语，因为雾都太挤住得太高，扔宠物解闷？”

“别卖关子了，那帮娘娘腔怎么骂？”

“见鬼，和他妈的英王国佬的箭雨似的。”

半掌一个露笑将眼睛挤得几乎看不见，随即他知道守门骑士博雷是在向他强调弓手的作用，他将脸一板，“我随着芒斯特王大大小小经历几十次作战，算上投射飞梭的斥候，没有见到莫氏王携带超过两成的远程部队。”

“当然，绿岛平原众多，地形开阔，是骑兵和阵列枪兵的主战场。”博雷没有反驳半掌的经验，“但是我也参加过十年前的卫戍战争，和英王国佬打过一次，那时候我都惊呆了，几百个贵族骑士，带着足足7000名长弓手。”

“听上去，绿岛李德骑士的狼牙棒杀得很爽。”

“不不，半掌大叔，7000名红龙长弓手啊，他妈的用威尔士山地伪龙的筋当弓弦，射出的倒钩箭遮天蔽日，我发誓，你没见过箭雨把阳光彻底挡住的一幕。”

“投射武器，骚扰牵制而已。”半掌皱眉，“弓手多过步兵，本末倒置。”

“我的弓手可是都带着手斧呢，必要时可以当征召士兵使用。半掌大叔，其实我带四成的弓箭手，也是听从了阿尔斯特王的建议。”

“北部的阿尔斯特王？他的土地可是比康诺特更受维京海盗的喜爱。”

“正因如此，他比其他四王和都柏林侯爵更了解维京。维京可是皮甲与锁链甲混杂，每次乘船前来，极少带有骑兵。”

半掌有些了然：“北部阿尔斯特的巨人之堤直通不列颠位面大传送门，阿尔斯特王和英王国贸易不断。最近又做起长弓买卖了？”

“还有东部伦斯特王国。”博雷补充，“甲装简陋的狂战士，缺乏骑兵，这不是我们动用长弓手的绝佳理由吗？”

半掌被守门骑士这样的说法说动了，他估算这些弓手的射程与重箭的威力，想象野蛮的维京海盗铺满岛上平原的绿野，却遇上漫天的箭雨。

“或许你会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一举成名，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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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与日议会神居丛林外围。

春仪式还在举行，尚未结束的树心之宴上，各个教派的德鲁伊们都无心吹嘘虚荣的荣光了，嗡嗡地讨论康诺特、维京和魔神的事情，确认了战争即将到来，他们第一时间派出精于飞行变形术的德鲁伊返回各自教派通报，有决策权力的人就直接在宴会上商量联军和随军的事宜，激动时甚至拿羊腿骨蘸酱料在桌上画地图。

盖什圣咒和日神卢格的神恩，打消了他们的怀疑和倨傲，他们终于正视起迫近的危机。

虽然几经波折，但还是完成了劝说，夏克也整装准备前往南部芒斯特王国，与其他的学院成员汇合。

芬尼亚骑士团的栋恩·奥迪那和马夫麦克库尔也要去往芒斯特，与夏克一道。小莫顿受芬尼亚之邀，还有跟着他亦步亦趋的埃莉诺，也在南行的名单中。

帕特·克里夫、大力士奥布莱恩，一个是商队到船湾期间的好友，一个是在阿斯隆忠心听话的卫士、斩首队成员，也随着同行。

德鲁伊老鸦爪和艾德礼祖孙两人，没有南行的念头，夏克正好拜托他们回一趟阿斯隆子爵领，那里是康诺特和米思的边境，他们会协助那里的人后撤。

换子游侠多瑞嚷着要在这里陪小妞，夏克反应了两秒才想到“小妞”指的是迪安克特的女德鲁伊西玻尔。

“帕特、小莫顿、埃莉诺、奥布莱恩，栋恩和麦克库尔先生。”夏克数了数，人数正好，可他心里总是觉得漏了什么。

他的脑子里快速过着一幅幅记忆的画面，被漏掉的事情仿佛不知道哪个下一秒快要清晰地浮出水面了，这时一个怯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夏克大人...”

“是你啊，没记错的话，你叫伊达。”

这个一段时间前还是普通农夫的年轻人，在丛林中巨石老妇的织梦幻境中觉醒了神语。

眼前的年轻男子整了整背剑的皮带，声音与他的强健身体极不相称，“我想追随您一段时间，我知道我刚刚觉醒神语，没有您那种摄人的力量...我会尽心忠于您的...”

“哇！”小莫顿一声夸张的大叫，“夏克，这是你第一次人格魅力发出光芒，有人要追随你！”

“停。”夏克越听越不对，“你的神语是第92位榛果灵，德鲁伊教派中很受重视的一种神语，你不是已经被光与日议会的德鲁伊接纳了吗？”

“我不想加入...”伊达有些吞吞吐吐。“他们让我感到害怕。”

“不加也好！”马夫麦克库尔说，“这孩子眼睛够亮，看到了光与日议会的真面目。要我说也是，那么压抑的一个教派，没劲！”

“你的这位马夫和光与日议会什么愁什么怨啊。”夏克冲栋恩挤眉，栋恩浅笑不做声。

夏克从来没想过有人要当自己的追随者，他拍拍伊达的肩膀：“不愿意成为德鲁伊，是你自己的选择就好，我也只是个中阶神语者，谈不上拥有追随者。不过我们的队伍愿意为你敞开怀抱，路上相互照应，你可以随我们一起回芒斯特，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凯里郡的人吧。”

“这样就是八个人。”夏克心里还是犯嘀咕，“我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下一秒他就知道忘掉的是什么了。

“愚！蠢！的！人！类！我要挠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