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印凉聘
作者:恰似温水 | 分类:古言 | 字数:10.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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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分忧
听完陈大顺的抱怨,秦申满脸愧色,“不瞒陈当家,秦申原是奉我们东家之命来助陈州脱困,不想好心办坏事,无心之中给陈当家惹了这么大的祸事,秦申代整个秦家,这里给陈当家陪个不是。”一边说一边起身拱手赔礼。
陈大顺听完他一番说辞,心里略微好受了些,虽然他指的问题并非秦申以为的问题,但这人赔礼的态度他倒是很受用。
“其实秦申这趟来陈州,却也是我们东家想与陈当家的分忧,陈州大的米铺只陈当家一家,其他小商贩都得仰仗陈当家,陈当家肩上的担子重比泰山,最近为了让陈州百姓有米吃,大当家定没少受苦。
可现在,我们秦家来了,大当家身上的担子就能轻一些,只要秦家在陈州扎根,日后我们两家相互扶持,还怕历史重演吗。”一脸向往。
陈大顺越听越不是味道,敢情你来我的地盘抢我生意,还是为我考虑替我分担了?!
“呵,秦管事这番话说得好哇,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当陈某是三岁小儿不成,这些狗|屁话,拿出去说吧,放在这里说,污我耳朵。”陈大顺怒极骂道。
秦申沉思片刻,又问道:“陈当家认为我们秦家抢了你生意,可眼下难道不是缺粮么?陈当家难道宁愿陈州百姓无米生炊?也不愿让我们秦家施以援手?”
“谁说缺粮了,陈家仓库粮多得是。”陈大顺脱口而出,可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确实不缺粮,他故意抬高粮价,可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他得装出一副粮食紧缺的模样,才能名正言顺地抬高粮价。
秦申却听得真切,越发疑惑:“既不缺粮,为何陈州粮价如此之高?早先听闻已经高到六十文每斤,这可是比陈当家先前说的寻常价足足高出四倍。”
陈大顺哑口无言,暗暗懊恼自己刚才不该图一时嘴快,否则也不会给秦申抓他话柄的机会了。
他呵呵笑着解释,“虽然不那么宽裕,但陈家米铺在陈州也是响当当的,不瞒你说,陈家早已在外地筹粮,眼下已经有了足够的储备,你们这趟来实则多余。”
“既然粮已经储备足够,为何粮价却高居不下?”秦申继续追问。
陈大顺又是一噎,他总不能泼皮似地说“我就乐意”吧。
“这四处筹粮,自然少不得要提高成本,我那都是从别处高价买过来的,再说还有运送,也是巨大开支,我虽是商人,可我也得养活一家老小,六十文每斤实则是无奈之举。”他摊摊手,似自己也不愿意这样。
秦申缓缓点头,眉头微蹙很是为难,“想不到个中缘由竟是如此,哎,这可难办了。”
陈大顺赶紧道:“有何难办,你带着你的粮回你的文州,一切就好办了。还是说,秦管事先前的愧疚之色,都是惺惺作态,说白了就是为了不给陈某活路?”
秦申连连摆手,“秦申怎会如此恶毒呢,陈当家误会了,非我不愿意走,而是,我们东家心系陈州百姓,听闻陈州粮价甚高,很多老百姓买不起粮,只能挖树根吃,日子苦不堪言,这才让我带着粮过来。
若是陈当家的粮价恢复到寻常价,那秦申二话不说立马带着人和粮离开,可陈当家方才也说了,你的成本高,高价也实属没奈何,既如此,秦某又怎能带着粮离开呢,这不是把陈州百姓至于火坑而不顾么。”
“这么说,你非得与我陈家对着干不可了?”陈大顺咬牙。
“陈当家误会了。”秦申继续叹,“秦申亦是无可奈何,哪怕没有我们当家的叮嘱,我也不能放着陈州百姓于不顾。”
他停着想了一会儿,又道:“我看要不这样,粮呢,我们秦家还是十文每斤的卖,至于陈家米铺,势必会受到冲击,我回去再好好儿想想,看是否有什么法子能补偿陈当家。”
说了半天,等于白说啊。陈大顺气地拍桌子,“你知道我陈家有多大损失吗?竟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补偿,你若真想要补偿,那就乖乖滚回你的文州,这里是陈州,我们陈家米铺在此立足数十年,却也不会乖乖等着被你打压?”
秦申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很是无奈,起身拱手行礼:“陈当家消消气,秦申回去再想想,今日叨扰了。”
等他走了之后,陈大顺才叫人呈上秦申带的上门礼。盒子倒是精致,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个金元宝。
仆从看出主子心情不好,有心讨好,冲着盒子鄙夷嘲讽:“竟只有一块金元宝,看来也不是什么富商。”
陈大顺气的唾他一口,没好气地骂道,“你懂得屁,他这是在威胁你家主子,能发财的在这陈州,只能有一家。”说完又是甩袖哼一声,喃喃自语,“但却只能是我陈家。”
仆从马屁没拍到点儿上,还被喷了一口口水,心下恶心,却不敢动作,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捧着盒子退下了。
彼时侯迁却是毫无动静地照样吃饭睡觉,似看不出有和担心。
侯迁自秦申被放走后,就一直没动静,倒不是他就咽下了这口气,相反的,他不仅把文州秦家恨上了,连同盐运使的石蒙也一并恨上了。
原本他万无一失的计策,却被石蒙横插一脚给搅黄了,现在不仅不能给秦申治罪,反而自己还惹了一身腥。这笔账,他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不过想到此,他又把赵义给恨上了。
侯迁没想到赵义这厮竟然心狠手辣至此,一杀就是五户人家,惹出这么大动静,这若是事情败露,那自己这颗脑袋也别想好好儿立脖子上了。
他气恼赵义,偏赵义还有理,说是怕事情不大不能给秦申定死罪,毕竟只有一户吃出了毛病也说不过去。
这也确实能理解,侯迁最后只能把赵义呵斥一顿,又让他务必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然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侯迁倒不是可怜那些在他眼里如草芥一般的死人,他只可怜自己。
看看这一年都是些什么事儿,亲侄子被贬去边陲之地做苦力;石蒙又两次给他背后捅刀子;现在连他的粮市垄断计划也被个莫名其妙的外商打破,更别说凉王府那边了,他现在自顾不暇,已经没多少精力去抓凉王的小辫子了。
陈大顺多次来找他他都未见,不是不见,而是见了心烦,他派去文州打探消息的人还未回来,心里没数的时候,他不想贸然行动。
正想着,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去文州的探子回来了,侯迁心中一喜,总算是等到了,他倒要看看,这秦家到底是个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