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颜给齐爷爷敬茶的时候，看向那个老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齐爷爷好像一夜之间就老了，特别是他鬓边的头发，本来还能看到一簇黑，但现在却是一片白。

齐爷爷喝了茶，连声道好。

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打开，招招手叫许颜上前，“乖孩子，你过来。”

许颜上前，站到齐爷爷的面前，看着齐爷爷和蔼的面孔。

盒子里面是一个镯子。

镯子很漂亮，是那种极好的玉打出来的，但也有些岁月的痕迹在上面。

只看到齐爷爷目光温柔的看向镯子，缓缓的说，“这镯子，也不是什么传家宝，只是你奶奶说要留给她孙媳妇的，只可惜，她没能亲自把这镯子戴到她孙媳妇的手上。”

齐爷爷免不了想起了往事。

声音有些悲伤，连站在身后的齐琛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我亲自给你戴上也是一样的，我与她夫妻同体，我给你戴上，也就是你奶奶给你戴上，这是一个里。”

“等我百年之后，我下去了，也好跟你奶奶交代。”

齐爷爷的声音也有些苍老，齐琛在许颜身后皱着眉，心里有些不安，但他也说不清楚这不安从哪里来。

戴好了镯子后，齐爷爷就开始赶人，“行了行了，都走吧，别在老头子面前晃悠了，老头子去同你们奶奶说话了。”

说完，齐老爷子拄着拐杖就走了。

齐琛注意到，原本腰部还是直的爷爷，居然有些佝偻了。

他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房间后，齐爷爷对着齐奶奶的照片又开始念叨。

“你别担心，我已经把那镯子给咱们孙媳妇戴了，咱们孙媳妇是个好姑娘，你可以快点保佑她怀上大胖小子，早点生出来，我也能早点去见你，说给你听，你在下面一定很冷吧，你那么怕冷的一个人，没有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

“答应你的事，我也做到了，你且放心，我做事，稳着呢。”

他想起了年少时，与齐奶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不由笑了。

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很友好，甚至还可以说是很有味道。

那时侯，他们都是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下乡去做知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田边。

齐奶奶拉着放牛的绳子，怎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驱赶牛，他也不知道，但是在姑娘面前总不能怯弱。

他上去就给了那牛一鞭子，惹来牛的不满，一个尾巴就扫了过来，尾巴上的味道真的很让人受不住。

那一整天，他鼻子里也都是那个味道，齐奶奶是唯一一个担心他的人。

齐爷爷笑了笑，“我快要去找你了，你就等着我吧。”

他的目光往向院子里那株腊梅，叶子长的正好，随风舞着，像在招手。

“我存了一罐梅花酿在树底下，也不知道到时候我去了，他们能不能挖出来，也不知道我去了，这老宅还有没有人守着。”

“罢了罢了，终究是不能强迫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