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微微一怔：“你不怕我把毒气传染给你。”

“无妨，救命要紧。”我说：“毒气刚入身体，只要把它逼出来就好了，你坐好。”

我将雪女扶好，提功运气直至毒血被逼出。

“噗。”随着雪女一声吐，黑色的血液霎时染红了面前的白雪。

“感觉怎么样？”我问。

“好多了，谢谢。”

“毒血已出，雪女休息一段时日，应该便没什么大问题了。”

雪女点头，纤纤玉手缓缓一动，一朵如冰似玉般透明的莲花便萦绕于指尖。

“方才被凤婉清拿走的只是这雪心莲的一片花瓣，这才是雪心莲真正的样子。小仙子今日于我有恩，我便把这朵雪心莲赠予小仙子。只是这雪心莲得之不易，还请小仙子谨慎使用，不到关键时刻切勿多用。”

“允和明白，多谢雪女。”我拱手作揖，与雪女道别，便捏了一个诀。

谁知身体竟无任何反应，我不禁有些不解，再次捏诀，亦没有任何作用。

“我的法力。”

听闻我的惊呼，原本被女童扶着的雪女也回头看向我：“怎么了？”

“奇怪，我的法力失效了。”

“让我看看。”雪女在女童的搀扶下走到我面前，仔细擦看一番：“凤婉清果然是心机过人，她知你必会出手救我，所以才会在给我下的毒里掺杂其他成分。你若施法，那么毒气里的那些成分便会随着你的法力被你吸食进去。”

“娘子。”听闻此言，一直站在那冷的直哆嗦的姬天突然跑了过来，面带委屈道：“我不要娘子有事。”

“娘子？”雪女惊诧地看了眼姬天，又将目光转向我。

“呃……”我讪讪地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不知我这法力何时方能恢复。”

雪女沉默片刻，方才说道：“小仙子切莫担心，凤婉清下毒不深，所以它只能让你失去法力两天，两天过后，法力自然也就恢复了。不过西山到崆峒山路途遥远，若是走路，难免会遇到一些妖怪恶人，小仙子没有法力护体，自是十分难走，不若在我这西山小住两晚，待法力恢复，再回去如何？”

“好。”

“不行。”我与姬天一个说不行，一个说好，反让雪女为了难。

“我听娘子的。”在我严峻的目光下，姬天最终做了妥协。

“以前总道魔王绝情，却不想他竟是如此痴情之人。”

“魔王姬天？”女童齐声惊呼。

“你们认识？”我不禁好奇地询问。

“我不认识她。”姬天疑惑着摇了摇头。

雪女原本明亮的眼眸瞬时暗淡了下去。

见状，我忙解释道：“姬天因为一些意外，失去了记忆，变的痴傻，不记得你也属正常，雪女切莫往心里去啊。”

“谁痴傻了，我才不傻。”姬天委屈地哭诉：“娘子又开始嫌弃姬天了。”

“没有，没有。”我尽量温柔地安抚。

“就是，就是。”姬天愈发不依不饶起来，我忍不住怒吼：“别哭了。”

姬天立马噤若寒蝉，却迎来雪女惊诧的目光。

我不好意思地露出尴尬的微笑：“让雪女见笑了。”

“哪里，小仙子为人爽朗活泼，心地善良，姬天能有你照顾，我也放心了。”

“雪女。”女童有些哀伤地问道：“您真的放得下这段感情吗？”

这话一听就是有故事的样子，我忍不住疑惑地望向雪女，可是触及到她的目光，又立马将眼睛瞥向别处。到底，窥探别人隐私是件极不礼貌的事情。

“此事早已成为往事，说出来倒也无妨。”雪女大度地解释：“我们西山有个传统，凡是继任雪女一位的少女都要先到世间经历一番历练，知世方能出世。只是那时我是历届继任雪女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五万年前，我才刚满一万岁。那时，我被派去除掉英鞮山作怪的冉遗鱼，但因为法力不济，反被它打败，就在我差点要沦为它的食物时，姬天赶来救了我，杀死了冉遗鱼。我便因此喜欢上了他，可是他拒绝了我。我多次前往魔宫，他也未曾出来见我一面。因此，这件事便成了我的遗憾。一直以来，我都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拒绝我。所以我在西山感受到他的气息，便立即飞出想要质问他一番，不过看到你，我大概也就明白了。这件事也算有了了结。”

“您误会了。”我忙出口解释：“姬天把我错认作了他最心爱的女子，才以娘子之名唤我，事实上，我们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名，亦无夫妻之实。只是我知他命途多舛，不忍心拒绝，当然拒绝了也没用，也便由着他乱叫。不过既然雪女倾心于他，那便留他在此处吧，有你精心照顾，我也放心。”

末了，我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只是他喜怒不定、小孩心性，雪女且要多担待些才好。”

雪女轻轻一笑：“小仙子说的可是真话？”

“自然是真话。”我点头，仔细一想，姬天留在西山做压寨夫君也没什么不好，以他现在的心性，若是留在勾心斗角的魔宫，少不得要被摧残，而留在这里，远离世俗纷扰，还有佳人相伴，倒也是羡煞旁人。

“他戎马了半生，痛苦了半生，现在能留在与世无争的西山，有雪女照顾，亦是最好不过。”

我极为认真地回答雪女的问题，竟未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姬天早已怒目圆睁，见我一直不肯直视他，索性将我转过身去，露出犀利而不甘的眼神。

“娘子，你就这么不想要我吗？”

我沉默了一会，不知他这话从何说起。

见我不答，他原本犀利的眼神柔软了下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娘子可以不要姬天，但姬天不能不要娘子。娘子要是不喜欢姬天，姬天不明跟着你就是了，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西山？”

“西山有什么不好，你留在这里自由自在的，多潇洒啊。”我不解，我这费尽心机地给他找了一个温柔乡，他还不乐意了。

“娘子，姬天讨厌你。”姬天说着，背对着我，坐在地上，看上去十分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