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神仙堆儿立马炸了，有长了张嘴的下意识破口大骂，说谁呀这么会哔哔，让他们闭嘴还骂他们是事儿逼，有本事你下来，和你单练；有长了张嘴的啐啐数口，朝云上滋唾沫星子，可惜都落下去，掉在前头神仙的脑袋上；还有长了张嘴的发出意味不明的高呼，跟畜生似的乱叫，嗷嗷呜呜，吵得寒少宇想一刀捅死他们的心都有。

“还真是破了规矩……”君上轻叹一声，“寒少宇说的不错，流言该止，不然这帮家伙素日不精进修为，只精炼自个的嘴皮子。”

“可流言如何止。”玉帝看到下面乱糟糟各神仙放飞自我的情景，也露出担忧的表情，“世上最难管的不就是嘴？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如何管？都割掉吗？”

“听说，下界的有些皇帝要害近侍臣子，总兴文字狱这东西。”寒少宇把玩杯盏道，“开始是散播谣言，说他们说了大逆不道的话，除之后快。后来顶不住百姓舆论压力，便将口头谣言论罪更为文书陷害，什么反诗，反动的言论，有书面证据都可定罪……下头那帮神仙管不住嘴，就是因九重天针对不实流言或鼓动撺掇没有相应的惩处手段，若行‘告发有奖，严惩不贷’，揪出几个重罚几例，他们便能长个记性了。”

二帝对视一眼，均不作答，但看他们神情，却是意识到此现象的严重性，必会细细考虑他的建议了。

他同君上说话的档口，却未漏过下头的动静，只听有个神仙认出他，拉住撺掇的几位同僚大呼一声“这不是白战神”，一时惊呼一片，骂他的啐他的没有了，刚开始静默，然后有神仙领头大呼：“白战神下来，白战神给这老狐狸单练！”

“我单练你奶奶个爪儿！”寒少宇破口大骂，“叫唤的那个，你他娘上来，我跟你单练满足你的变态需求，你快点上来！”

那片立马静悄悄，也就噗地一声响，不知是哪个神仙安奈不住，放了个‘尘气’（屁）。还不必旁边的捂鼻指点，自个猫了腰就差缩进地缝里去。玉帝的长眉不住地抽，预料到开擂会破许多规矩，没想到这帮素日在他面前严谨的家伙，竟然会放飞自我到如此境界，竟然会这么没有规矩。

这么一闹，擂台上的两个也停了，火狐狸搭手瞄云上数眼，有三个椅榻遮挡，想必是没瞧见他，便发声儿：“呦，寒少宇！您老人家可从南郊那死人地界出来啦！出来怎么不打个照面儿，咱俩毕竟相熟……”

“不怎么熟。”寒少宇嘴角抽抽答，“南郊鸡也生蛋，鸟儿也拉屎，不是死人地界儿，你不要在众目睽睽下乱攀关系，我同你可没什么关系。”

“关系自然有。”火狐狸又说，“我那个半血儿子同你是师徒，咱俩也算亲家了……”

寒少宇心说你奶奶个爪儿，你这伦理纲常是跟狗学得吧，我同你儿子是师徒，你怎么会是我的亲家，可别满嘴喷粪了，白九樱不是我闺女，我可跟莫三娘那泼妇没一腿。

鸟儿显然也想到他所想，笑得眼泪都下来了，也就凤熙支肘魂游天外，另一手捏儿子尾羽上的火星子，安安甩了几下尾巴，根本无法挣脱亲爹的鸟爪。

“那你要不要上来？”火狐狸又发声儿，“你们神界这个武神他不听我的，铁定要挂，我估算着时间不多了，他挂你上来，你上来我下去，我可打不过你，也没那份闲心同你对擂自讨没趣。”

寒少宇却未立刻答他，问了文兴一个问题，文兴照实说了，他这才转述，“谢你好意，你先玩着吧，前几天九黎闹腾，我爪儿伤了，挺严重，得养着。回你问题，刚帮你问了，你那个半血儿子和他那个半血老婆昨个没来，今天大概也没来，他那小舅子伤着，能不能分身来夺帅印，真说不准。”

“谢你帮我打听。”火狐狸似乎舒了口气，“再问你一件事儿，听说白家小狐狸怀孕了，是不是真的？”

“应该不假。”寒少宇道，“我虽未亲眼见，但消息来源很可靠，你那个亲家母死前给她肚子里的小狐狸起了小名儿叫‘脆梨’，跟水果有关的名儿，白家那小狐狸不同意，建议叫‘如意’，听这名儿是母的吧……可能是小丫头。”

“小丫头……”火狐狸似乎高兴了一下，听着声调儿也明快不少，“小丫头就小丫头吧，管他混出什么狐狸种，总归是姓‘花’没错了。”

寒少宇嘴角一抽，心说别急着给小崽子烙你家姓氏的印戳啊，你儿子都不认你，你却急着认哪门子孙女。

火狐狸又跟他道了谢，这回却能听出是正儿八经，玉帝说难得，难得这祸害大妖怪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看来我真要仔细思量青先生的话了。”玉帝挥袖，藏有重兵的云远离了些，“这还真是一个恶贯满盈人人喊打的恶棍，心中未必没有半点善念……”

鸟儿摸了把鼻子，抻他袖摆，以口型道，“木头，现在怎么办，那些我随口胡诌的，他听进去了，还信了。”

“诌的好。”寒少宇以口型答，“张百忍能听进能记住你的话，这是一件好事，看来天庭的未来，教导张百忍当明君的重任就要落在你身上了，鸟儿你回去就可以写份‘小鸟警示录’，装订成册，就卖给九重天的大员，让他们在张百忍耳边整日念叨，反正他们溜须拍马，反正张百忍能听进也喜欢听你的话，与其让他们说道些祸害的破词儿，还不如让他们念你的‘警示录’……”

他是认真，毕竟就九重天天庭神仙的数量，卖贵些做到神手一册，那收益会相当可观，若玉帝爱读大肆推广，到伺候的小仙娥天官神手一本，再扩大经营卖到四海八荒各神地，卖给野仙卖到妖界，再卖到凡间，那真是要赚大发了。可鸟儿却给了他一脚，白他数眼，再不搭理他。

小武神还不罢休，一拳再挥上，这一回，火狐狸却未回避。

“倒！”

拳停在半空，拳风击乱了火狐狸火色鬓发，火狐狸双指朝小武神灵台一点，小武神吐出一大口黑血，直挺挺倒下去，右腿抽了两下，头歪向一边，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