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求二小姐。”柳姨娘脸上带着僵硬的笑，两只手搅在一起放在腿上。

“姨娘有什么事说便是了，哪里用得着一个求字。”宋二小姐毫无心眼的说道。

“是……关于大小姐的事。”柳姨娘看了宋二小姐一眼。

“姐姐怎么了？”宋二小姐愣了一下，“可是姐姐的身子……”

“不是的，大小姐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气弱了些，大夫开的药也每日都在吃着，过不了多久便能大好。”

柳姨娘看了宋二小姐一眼，垂下视线，“只是二小姐也晓得，林家那边已经把日子定了下来，咱们家也去丈量了新房，可是府里不说大小姐的嫁妆，便是打家具的银子都没有。”

“这事姨娘不是应该跟老太太商量吗？”老太太管着府里的中馈，这种事情来跟她一个尚未出个的姑娘来说有什么用？

宋二小姐一脸的懵懂，舒洛却明白了柳姨娘的意思，看来柳姨娘这是想曲线救国，先说通了宋二小姐，再让宋二小姐帮着一起去说服宋太太拿银子出来，好给宋大小姐置办嫁妆。

舒洛不晓得这是柳姨娘自己的意思，还是旁人给她出的主意，可是不管是谁的意思，在她看来都有些上不得台面。

柳姨娘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苦着脸对宋二小姐道：“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咱们家什么情况想必二小姐也晓得，莫说拿与彩礼同等的嫁妆回过去，便是只拿一半，咱们家怕是也拿不出来。”

“还有林家给他们准备的新房，屋子里全都是空的，光是这家具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宋二小姐点了点头，红云去外面打听回来也和她说了一些，林家送来的彩礼的确不少，按照庶子娶亲的标准来说已经算得上是高的了，宋家要按这个标准准备嫁妆的话肯定是不可能的，就是按一般算，也要扒老太太一层皮，更不要说还有要陪送的家具了。

可是宋二小姐依然不明白，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柳姨娘不会是想让我们小姐给大小姐准备嫁妆吧，这天下可没有做妹妹的给姐姐准备嫁妆的事。”红云好像明白了什么，脸沉了下来。

宋太太每年都会给宋二小姐置办一些产业，无论多少，这么多年下来，除了宋太太外，宋二小姐俨然是府里最有钱人，可就像红云说的，这世上哪有做小的给大的准备嫁妆的事？

“红云妹妹误会了，我们姨娘不是这个意思。”

红菱看红云有些急了，忙解释道：“姨娘是想求二小姐去跟太太说说，能不能帮大小姐一把，嫁妆……还有那些家具，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若是不快些打起来，不能在大小姐成亲前送到林家，丢脸的不仅仅是大小姐，不也是宋家，是二小姐吗？”

“那也是大小姐自找的，若不是她当初那么不管不顾，林家也不会借此落她的脸，还带累了我们家小姐。”

红云嘴里嘀嘀咕咕，声音虽小，可是因为屋子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却实实在在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柳姨娘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就是红菱的脸色也很难看，宋二小姐也很是尴尬，转头瞪了红云一眼。

“奴婢又没有说错，她……”

“你出去。”不等红云说完，宋二小姐突然冷着脸对她说道。

这是宋二小姐第一次这样训斥红云，还是当着外人的面，红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还是舒洛扯了她一下，她才脸色涨红的快速走了出去。

宋二小姐看着红云失魂落魄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也很是不舒服，狠狠心扭过头去，就看到柳姨娘哭了起来。

柳姨娘长得不算娇媚，只是普通姿色，却有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睛，哭起来的时候尤为动人，就是女人看了也忍不住怜惜几份。

宋二小姐心肠软，见柳姨娘哭的伤心，正想安慰几句，红菱已经红着眼睛跪在了她的面前。

“奴婢求二小姐帮帮大小姐，帮帮我们姨娘吧，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姨娘也不会来求二小姐。”

“可我手上也没那么多银子啊。”宋二小姐为难的道。

她名下是有不少产业，可是那些产业都是宋太太在打理，要等她出嫁的时候才会交到她的手上，眼下她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可以帮宋大小姐。

红菱见宋二小姐松口，跪着往前走了两步，“二小姐可以去找太太，太太名下不是有一个家具行吗？只要二小姐去……”

“红菱姐姐把太太名下的产业打听的真清楚，连我这个东跨院的人都不晓得太太有哪些产业，姐姐竟然晓得。”不等红菱把话说完，舒洛便冷冷的说道。

红菱面色一僵，抬头看了舒洛一眼，干涩的道：“是……是老太太说的。”

“那老太太有没有跟姐姐说过，各家媳妇的嫁妆将来是要留给自己的儿女的，太太只有二小姐一个女儿，那些东西自然就该是二小姐的。”舒洛说着看向柳姨娘，“柳姨娘这样做，不是逼着二小姐拿自己的嫁妆去贴补大小姐吗？”

“可是大小姐不也要叫太太一声母亲吗？”柳姨娘红着脸低声说道。

舒洛却笑了起来，看着柳姨娘道：“那大小姐的这声母亲就太金贵了，拢共也没叫过几回，嫁妆却要太太陪这么多，大小姐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太响了。”

“你……我……”柳姨娘被舒洛怼得说不出话来。

当初宋大小姐不愿意叫宋太太母亲，柳姨娘还暗自庆幸，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拿这个来说事。

“可不管怎么说，太太也是大小姐的嫡母啊！”红菱红着眼睛说道。

“是没错，所以我想太太也不会吝惜给大小姐添妆。”舒洛看着柳姨娘，“至于大小姐的嫁妆，柳姨娘难道不晓得府里的中馈在谁的手中吗？”

老太太掌着中馈，府里的银子也都在老太太的手中，他们东跨院没有花府里的一文钱，凭什么还要提府里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