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清！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白羽沫微红着眼眶，一步步上前，压抑着嗓音，用尽管温和的语气说道：

“阿澜，你说过的，你说的我们会一定会成功，你说过我们...我们会成婚我们会一起飞升，我们会成仙庇护这整个人族，整个大陆...你说过的啊...

“如果，如果你有什么苦衷的话，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伸出双手，想要趁其不备夺下他手中的东西。

这气息，她太熟悉了。是聚恶鼎！

可为什么？明明，她亲眼看到那些聚恶鼎被丢人圣池洗涤净化了啊？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他的手上？

或许，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不敢信，她下意识的逃避，不敢触碰那脑中断了线的珠子。

“阿澜，把它给我...我们去跟院长道个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祸福与共，好不好？”

“祸福与共？”他轻笑着，语气里是满满的嘲笑和轻视。

而后，他用那轻佻的目光玩味的上下打量她，最终像是施舍一般的可怜她道：

“既如此，本公子见你也不错，留下来做个丫鬟，应当也是件趣事。”

“安澜清！”

她怒道。

“你当真要与我们作对？！与天下人作对？！”

“本公子便是做了，又如何？”他轻笑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弹，就将那装满聚恶鼎的戒指丢了下去。

白羽沫下意识的向前飞扑，想要接住坠落的戒指，却不想，被他一把拦住，挡了回去。

他道：“别急，很快，这天下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他这般说着，浑身天阶的气势骤然迸发，刹那间，所有要冲过来的人皆浑身一滞，然后就陆陆续续的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白羽沫僵硬身子不能动弹，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催动血液，控制行动，他一直都在扮猪吃虎，将所有人的性命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安！澜！清！”她咬牙，低吼着。

震惊，愤怒，失望，哀伤...

种种情绪，在她的眸底打转。

她看着他转身过去的背影，脑海中突然闪过神芜幽的那句话——

【地牢里的那个他就是用这招破了我的精神控制！除了你的阿澜，谁还有这能力？！】

原来，都是真的...

常彦规，就是安澜清。

她思绪刚落，耳边就传来安澜清的低语，他道：

“义父，孩儿幸不辱命，上古凶兽的实体就在封印之下，孩儿这就送您进去。”

她抬眸，就看见他正对着一个锁灵囊恭敬的说话，而那锁灵囊内，一缕微弱的元神正闪烁着微亮的光，像是在激动的表达着什么。

随后，耳畔又轻飘飘的传来一句：“是，孩儿明白。”

如果此刻他正对着白羽沫的话，她应该就能看到他眸底那化不开的浓浓哀伤了。只可惜，他背对着她，也不愿让她看见。

于是，正道他要松开手的时候，倏地一阵利剑破空声乍起，只见眼前寒光一闪——

“嘶...”

被他操控者血液无法反抗的众人就惊愕的倒吸一口气，诧异的瞳孔中，正倒映着白羽沫冲破桎梏一剑斩断安澜清手腕的惊恐画面。

“这就是你的苦衷？”她抬手，接住了坠落的锁灵囊，然后就在他的眼前，手中猛然一个用力——

“义父！”他眸底微颤，下意识的上前阻止，却被她一剑抵着咽喉。

她要冲破他的血液桎梏，损了身子，经脉紊乱，能坚持的时间不多了。嘴角殷红的鲜血渗出，她却不管不顾，只是将被捏碎的元神放在他轻颤的目光下，她隐忍着心底的沉痛，面无表情的说道：

“现在，你没有理由了。所以，跟我回去道歉！”

“呵呵呵...真是天真的小姑娘啊...”

他忽地低低的笑出声，嘲弄道：

“你不知道吗？一个人的魂魄和元神是可以分离的。如今元神毁了，没关系，义父的魂魄已经进入封印了。沫儿，你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啊...就容易气盛，只喜欢习以为是，却还沾沾自喜...”燕清璃趁着他术法颤动的一瞬间，破了他的桎梏，缓缓上前，看着安澜清，出声道：

“不知你有没有发现，这数百鼎聚恶鼎投下去之后，又过了这么久，混元却还是没有半分动静？”

此话一出，安澜清当即心中一震，下一瞬看向封印之中，却见那庞大的上古凶兽仍旧在漫无目的的横冲直撞，而那些被投下去的聚恶鼎却好似投了个空，听不到一点声响。

“哈哈哈...原来如此...”

他像是察觉不到痛般，任由白羽沫的剑刃划破自己的脖颈，笑得悲戚，但若是仔细看来，那眸底还深藏着一丝释然。

白羽沫怔怔的看着来人，又僵硬的扭着脖子看向封印，最后哽咽着收回目光，双眸缓缓蒙上一层水雾：

“来虚妄山之前，芜幽曾几次告诉我，要我小心身边人...”

之后到了虚妄山，清璃就要看一眼聚恶鼎，她没设防，就大大方方的拿给她看了。后来，她说，为了保险起见，将聚恶鼎换个地方。

那时，她察觉不对，便警惕的仿造了个假的，放进了原先的储物戒。但，她是真的不曾对安澜清有过怀疑。所以后来，安澜清要确认一遍之时，她拿出来给他的那个，是真的。

而现在，他能够掉包之后扔下去的那个缺是假的？

不，他应该不知道那是假的。

所以，在他之前，还有一个人提前将真的掉包了。

“清璃啊...连你也瞒着我？”

她咬着下唇，蓄着水雾的眸子里满是受伤。

“我只是对他有怀疑，却没证据，所以便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燕清璃清楚，这般无凭无据的猜忌，只会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况且，羽沫若真的信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找他求证。届时，打草惊蛇，她们便陷于被动了。

“罢了...”白羽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看向安澜清，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技不如人罢了。”他依旧笑着，面上丝毫没有悔意。

她上前，一把抓着他的手，往回拽，强作镇定的模样如此叫人心疼，转身间，一抹泪珠无声的划过，她语气微颤，透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大错尚未铸成，这些...都是可以弥补的！走，跟我去道歉！这些罪孽，我与你一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