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莫公子给您带来一封信，说是您的熟人给您的。”凌卿恭恭敬敬的将一封信呈给莫希月。

莫希月吃着葡萄，动作微微一顿——直觉告诉她，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任何迟疑，将信接了过来。

信的封皮和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带着淡淡的兰草香，这让莫希月想起了一个人……

她快速的撕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她的手指有些颤抖，缓缓展开信纸，入目的是一手极为出色的簪花小楷。

不用说别的，就能看得出信的主人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

“皇后娘娘，我也没想到我的最后一封信是写给你的。”

“我很感激您对我的关照，尽管我并不值得娘娘如此费心费力。”

“如果说我这短暂的一生，有什么舍不得的，一是我的父母，二就是您。”

“我没什么朋友，和您见面的时间虽然不多，可您就像是我的知己，能够认识您，是我三生有幸。”

“愿您日后繁花似锦，平安喜乐。”

没有落款，可莫希月一下子就猜到这是曲含缨的信，只有那个固执的傻姑娘，会用这种方式道别。

“凌卿，曲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莫希月紧张道。

凌卿微微一顿，连忙道：“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打听一下。”

“不用了。”暗七的声音传来，她的身影也显现出来，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曲家的独女，过世了。”

莫希月的手指顿时无意识的聚在了一起，她的确有了一些猜测，可是当真相摆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颤抖。

曲含缨死在了莫延昭大婚的第二天。

是巧合吗？

还是……是莫延昭的婚讯……刺激了她？

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

莫希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好像有钝刀子在割她的肉。

“这件事，知道的人多么？”莫希月深吸一口气，有些沉闷道。

暗七微微摇头：“曲家那边不准备声张，简单操办以后就要下葬了。”

是了，曲家并不是什么大家族，能给他们面子的人本就不多，大肆操办几乎是没有可能。

而且……莫延昭刚刚和严若木成亲，这个时候大肆操办葬礼，有点儿触霉头的意思。

莫家也好，严家也罢，都不是曲家得罪的起的。

莫希月并不觉得一个葬礼能代表什么，人都已经死了，再怎么大肆操办也是给活着的人看的，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看到曲含缨的遭遇，她还是难以抑制的有些不舒服。

“替本宫给曲家送一份礼吧。”莫希月低声道，眼眸中没有太多的神色。

她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她只是觉得曲含缨固执的让人心疼。

明明莫希月已经表示可以帮她，可是她却因为不想连累别人，放弃了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机会，宁愿自己安静的死去。

明明那样喜欢，却又将所有的感情收敛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冷淡至极。

“兄长知道了吗？”她问。

暗七顿了顿：“不清楚，娘娘要告诉他么？”

……

“怎么一脸愁容，出了什么事吗？”莫延昭看着严若木问道。

严若木并不是什么大美人儿，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这一蹙眉，就又添了几分疲态。

她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夫君可能不知道，曲家姑娘昨儿个过世了。我和那曲家姑娘也是有过几面之缘，是个顶好的姑娘，没想到年纪轻轻的……”

严若木刚说了一半，莫延昭的整个人都僵硬起来，眼里的情绪很是复杂，一时间说不清到底是悲伤多一点儿，还是别的多一点儿。

往事还历历在目，可是那巧笑倩兮的人儿却已经不在了……

“夫君也认识曲家姑娘？”严若木敏感的察觉到莫延昭情绪上的不对，有些诧异道。

是了，他和曲含缨的事，只有莫家人、曲家人，以及宋纪棠、马世涛知道，还只是朦朦胧胧的情感，找不到任何实证，严若木自然是不知道的。

莫延昭顿了顿，并没有否认，只是低声道：“我帮过她几次，她的确是和普通的姑娘不一样……没想到……她居然不在了……”

明明莫延昭说的只是简单的话，可严若木就是听出了一种悲伤的味道，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可惜我们不能去参加她的葬礼，只能送份礼了。”严若木叹了口气，并没有表示什么。

她知道是自己高攀了莫延昭，她也不能指望莫延昭会全身心的爱护她，能够相敬如宾，就已经很好了。

莫延昭也叹了口气，低声道：“就按你说的做吧我有点儿事，先出去一趟。”

“好，早点儿回来。”严若木柔声道，没有任何不满。

莫延昭看了她一眼，总觉得严若木什么都看破了，可她就是不说。

莫延昭自是没有什么事要处理的，他只是想去看了看曲含缨。

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任谁都猜不出他的身份，这才偷偷摸摸的进了灵堂。

灵堂里，一副棺木摆在那里，里面装着那个名叫曲含缨的姑娘。

“曲姑娘，好久不见。”莫延昭抚摸着棺木，声音有些沙哑，“没想到下一次见面，居然是眼前这个场景。”

“过了今天，我大概再也见不到你了。”

莫延昭顿了顿，原本有一腔的掏心窝的话想说，可是此时此刻他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说什么呢？

他和曲含缨本来也没发生什么，他们最多就是朋友关系，他除了惋惜和难过还能说什么呢？

“曲姑娘，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只是……留给你我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才刚认识你，就要失去你。”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有没有机会再遇见你一次？这一次，我们尝试着在一起，好不好？”

“我猜你不会答应，不过没关系啊，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曲姑娘，你永远活在我心里。”

“但是这辈子，我有了自己的家庭，不能只想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