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临宫，内殿。

穿着白衣的花夺羽从床上艰难的坐起，环顾四周，确认地点后，才伸出修长到如玉的手。

疤痕还在，似乎无法修复了。

但花夺羽关注的并不是这件事，只要他活着，便是只有两根手指，他也能操纵乾坤。

“活着？”

怎么还可能活着呢？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花夺羽，下一刻将手放到额头。

红色的抹额没了。

空落落的，曾经抹额的位置，有一条深深的黑色长痕。

这条红色的抹额，是他的禁忌，魔宫不会有人敢碰的。

除了……

“半夜白。”

藏魔的秘密，就是这条深深的黑色长痕，等到它完全闭合的时候，就是藏魔的死亡之日。

藏魔以透支生命而强大，想要维系生命，只能杀戮他人，得以苟延残喘。

不，他怎么能用这个词呢？

应该是‘那是他们生来的宿命’。

“魔主，属下可否进入？”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可。”

花夺羽依照惯例，正要从储物戒再抽出一条抹额，发现佩戴储物戒的手指变空，他脑中有一秒的短路。

没杀他，却偷他的……储物戒？

司琼已经跪在地上，开始交待近日情况。

“魔主，半夜白五日前和剑痴一同闯入花谨宫寻属下，言帝临宫……”

“半夜白让属下捎一句话：想动剑痴的，都得受到惩罚，若你不想莫名其妙的枯坐三小时学习，就让江黎开个小灶上课。”

司琼交代完，没等到花夺羽的命令，很忐忑。

“拿一副棋盘来。”

花夺羽开口。

一个时辰后，花夺羽衣衫整齐的走出内殿，红色的抹额在黑色的发丝中摆动，显得从容悠闲。

帝临宫最大的殿宇内，江黎捧着一本书坐在最里面，案牍上摆放着笔墨纸砚。

三步开外，暮影用金色的羽剑对准清越，在江黎有小动作时候，后者就会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唧，脆弱的皮肤就会留下一道小小的血口。

江黎正面对的，是一排排、一列列坐在蒲团上呆滞的魔宫人。

第一排坐着老熟人。

孙长老、言玄、美人画、公子临。

四人一动不动，像极了要听先生传授知识的好学生。

再往后看去，是更加乖巧的戎野等紫袍黑将、莲花卫之类的骨干力量。

整齐到这里结束，下面就有些乱套了。

连基本的蒲团都没有，江黎的叛军和公子临的势力盘坐在地面上，人挤人。

整个大殿后方一片黑压压的，为了节省空间，魔军化为一团团黑气，飘在空气中，如果化为人形，定然是头顶脚、脚踩头的局面。

花夺羽见到这副场面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在魔宫待过几百年，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学习环境。

江黎没有波动的声音自最内处传来：

“下面学习第一卷。教之道，贵以专……”

花夺羽脚步顿住。

听到这些字的时候，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样，主动停下，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与此同时，脑海中忽然冒出一本闪耀着金光的古朴书籍。

《教》

随着江黎的讲课，书籍自动打开，翻到第一页。

最右面的文字，赫然是六个字开头：

教之道，贵以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