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书婠也不扭捏，干脆问道：“那你觉得我刚才跟那个姐姐说的怎么样？”

“你比她聪明多了。”卢七赞道，他想了想，觉得这事不可理喻，“我们公司竟然会有像她这么笨的人的存在，看来是时候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聂书婠为她开脱，“她也说了是刚工作不久，压力太大紧张出错是很正常的嘛。”

“这幸好她面对是一个小小的策划经理，如果在祁总面前敢这样，可以直接走人了。”

聂书婠不相信，在公司这么久，其实她还没有见过祁斯晋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发过脾气，“怎么会呢，我觉得他在公司处理事情挺温和的呀。”

卢七惊得咖啡都喷了出来，聂书婠连忙朝旁边躲去，把餐巾纸递给他，嫌弃的说道：“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我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温和两个字来形容祁总。”卢七擦着嘴巴，“祁总开会时从来没笑过，对待工作他永远是一丝不苟，有时候那气压低得让人腿都发软，他接手集团后，就已经换了好几个部门总经理了。”

聂书婠仔细想想，好像除了看祁斯晋处理文件，其他有人来汇报工作时，她要不是出去了，要不是进了休息室避开，确实没能见识到他在面对下属时的真实面貌。

她好奇的打量着卢七，“可我看他对你不挺好的嘛。”

卢七皮笑肉不笑的，“婠婠小姐，您是不是忘了我刚才是怎么出的门？”

聂书婠回想了一下，就是祁斯晋那个锐利的眼神，从小到大，聂书婠有很多次折了腰，她了然的点头，“确实他也挺可怕的。”

两人达成了共识，相视一笑。

“要管理这么大个公司不容易，不作出个样子来，会被职员看不起，还会被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趁机踩一脚。”

他忽然这么的情真意切，是真的把祁斯晋当成了很好的很尊重的上司。

聂书婠转头看他，卢七一笑，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所以你知道在他身边当助理有多不容易吗，还好我这人心胸宽广，抗压能力还强。”

聂书婠眨着眼睛，调侃道：“你这是在抱怨他吗？”

“你可别曲解我的意思啊，我这是在自夸。”

卢七心生感慨，“不过祁总对你是真好啊。”

允许她没大没小，对她是无限纵容，甚至能说出只要她愿意，把公司都送给她这种话，卢七啧啧称奇，都这样了，聂书婠还是无动于衷不给回应，真的是块木头。

“哦。”这种话听得多了，聂书婠心如止水。

果然……卢七喝了口咖啡，问道：“对了，你是出来做什么的？”

聂书婠猛的一拍掌，急急忙忙往外跑，“哎呀，我要下去买吃的。”

偶尔展现出的迷糊样子，让卢七觉得她还是个符合她这年龄的人的性格的，慢悠悠的尝了口咖啡，心情舒畅的走出去了。

聂书婠是到了楼下才想起祁斯晋可能对饭店也挺挑的，她原本准备在附近的餐馆随便买一点，现在只能打车前往最近的五星级饭店。

没有预约的还只能排队，这么一耽搁，等她再次回到了祁斯晋的办公室，他已经等得非常焦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聂书婠气喘吁吁的把餐盒往前一递，仰躺在沙发上不想说话。

祁斯晋将餐放在桌上，伸手去摸她的脸，皱着眉拿纸巾给她擦着，“买点东西也能弄出满头大汗。”

“可远了。”聂书婠说道。

“电梯是坏了，你爬上来的？”

“不是。”聂书婠摆了下手作出个姿势，“我就是这么一路狂奔到了公司，然后出了电梯也没停。”

她说着，咧了下舌头，笑嘻嘻的说道：“因为时间有点晚了，你肯定也觉得肚子饿了吧。”

祁斯晋的动作微顿，他有时候不太能理解聂书婠的想法，说她对自己总是躲避抗拒，可她一些下意识的行为又让他觉得她是非常信任并依赖自己的，而且也会心疼他。

聂书婠看他发愣，坐起来推了下他，“你赶紧去洗手呀，店里的服务员可说了，这些菜冷了再加热就不好吃了。”

“好。”祁斯晋将揉成团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起身往盥洗室走去。

聂书婠揉了下热乎乎的脸，喝了杯水后也过去了。

还没走进盥洗室，聂书婠就听到水淅沥沥的声音，她探头一看，水龙头开到了最大，盥洗盆里的水已经快漫出来，而祁斯晋站在那里低头发呆。

“知道你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祁斯晋思绪一动，一只白皙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他眸光微闪，在她关上了水龙头要收回去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转身将她抱住。

聂书婠的脸撞到他怀里，有些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反应了好几秒才说道：“你，你干嘛呀？”

“婠婠。”

祁斯晋的声音自胸腔响起，准确的灌输到了聂书婠的耳边，她能感受到那种震动感，夹杂着那种复杂的情绪，让她一时有点懵。

她的手背在身后，手指交叠着，有些无措的划着指尖，她再次鼓起勇气问道：“你怎么了呀，是出什么事了吗？”

祁斯晋眸子里酝酿着深黑的情思，他紧紧闭了下眼睛，揉了揉聂书婠的头发，“没事，很久没这样抱过你了，有点怀念。”

他已经松开了她，可聂书婠眼睫一颤，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她很喜欢祁斯晋，这种喜欢是妹妹对哥哥的，她会在每一次见到祁斯晋时，扑到他怀里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跟他说很多的事情，把手伸到他口袋里去找糖吃。

后来随着她年纪的增长，慢慢的就多了很多闲言碎语，她逐渐知道男女之间的亲密举动是有个界限的，像好朋友搂搂肩膀可以，那样频繁的扑到他怀里去，是会让人想入非非的。

她开始只在他出了远门许久不见时才拥抱他，再到后来，干脆什么都不做了，其实除了他悄无声息离开的那个半年以外，他什么都没变过，是她变了。

她的变化造成了这么个尴尬的局面。

“哦。”她低着头将手洗干净，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说道：“赶紧出来，再不吃饭真的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