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海在德克兔号的舰桥内也发现到前方的奥利奥号遭到无人机攻击，而舰队却没有一艘船去帮助她。反而趁着奥利奥号陷入绝境之时迅速通过这片危险的海域，纪海简直无法理解眼前的场景。

“美国佬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他们的脑子里出了问题吗？”

富有经验的冈萨雷斯解答了纪海的疑惑。

“航海长先生，我记得在你们中国有个成语叫舍车保帅。抛弃你不想抛弃的，保住你更不想抛弃的。美国人正在做这种选择，你以后会理解他们的。”

赵志强比纪海看得更透彻，补充道：“用易懂的方式来说，这叫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我突然觉得美国佬还算是有点种的，不愧是世界第一海军的实力。”

奥利奥号的防空炮射击产生的火光顿时照亮了海面，纪海可以看到驱逐舰上水手英勇奋战的过程。

她在大量狂蜂无人机俯冲的那一刻就做出急转弯动作，但也只是让敌机的炸弹没有直接命中舰体。有两枚电浆炸弹落在驱逐舰的两侧，造成近失弹杀伤。奥利奥号舷侧装甲瞬间就被撕开口子，速度不由慢了下来。

失去速度的人类驱逐舰是一个绝佳的靶子，其它的狂蜂无人机果断选择重新爬升，再一次调整投弹路线进行俯冲。

奥利奥号瞬间被幽蓝色的火焰所包围，先是舰首被炸断，接着舰体中部连续挨了三枚电浆炸弹。她被电浆炸弹炸的粉骨碎身，舰船直接解体消失在夜色中，只有浮在水面上的钢铁残骸证明这里曾经有一艘驱逐舰存在。

当那些还没有投下炸弹的狂蜂无人机返回继续执行它们的巡逻任务时，舰队早已趁着这段时间通过这片被深海舰队封锁的海域。

奥利奥号全舰官兵牺牲自己吸引无人机群，为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撤退时间，纪海不由肃然起敬。

“回国之后，就算我不举报你，奥利奥号驱逐舰所有阵亡官兵的家属也会联合起来把你告上军事法庭。”

诺兰舰长心情不是很好，他恶狠狠地朝自己的上司说道：“我能理解你为何做出这个决定，但我绝不会在军事法庭后为你做任何辩护，除了你自己的参谋军官，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成为你的证明人。”

“随便你吧，必须要有人做出艰难的决定，而我只是负责背锅的。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在军事法庭上出席原告方我就十分感谢了。”

本杰明少将懒得理睬诺兰，这个驱逐舰舰长看起来还没有见识过战争的残酷。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现在只想把剩下的人带回安全的地方。至于奥利奥号那些阵亡士兵的家属，等他们找上门之前我可能会因为受不了社会舆论压力而吞枪自杀。”

本杰明少将的冷笑话在诺兰舰长耳中可不算幽默，他强忍着对自己上司动手的冲动，而是哼了一声独自离开舰桥。这个将军根本就没有把奥利奥号官兵的生命看在眼里，这对于注重人权的美国简直就是个耻辱。

“理性接受得了，但感性却无法接受。你迟早有一天就像我一样被战争慢慢地吞噬最后的人性，当然前提是你一直活着。”

本杰明少将对着诺兰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了几句话，但对方根本就没有认真听，脸色铁青地加快离开的脚步。

……

“再往前走我们都直接到巴拿马了，这该死的远洋船坞跑哪里去了。”

经过狂蜂无人机这一关后，舰队还是没有找到港湾点。本杰明少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要知道这片茫茫大海中没有卫星的辅佐，黑夜中航行确实很容易迷失方向。

此时快接近深夜了，天上的星星全部消失不见。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航海员也没有办法确定舰队所在的方位，他们必须得想办法撑过今晚，等明天太阳升起才能确定方位再做出决策。

“希尔菲诺，那个将军没有带领我们走错方向吧？”

“没有，我们脱离风暴圈之后就一直往北方走。虽然中途遇到敌人特意偏离航线绕过去，但是我肯定大概方向没有多大变化。”

得到希尔菲诺的保证，纪海望向漆黑的天空。这将是一个难眠之夜，尽管德克兔号的船员离开家乡后不是第一次在海上过夜，但是这次他们将会在强敌环绕的海面上过夜。

就像在危机四伏的森林中露营过夜，野兽随时都能出现将他们给吃掉。

“报告！”

坐在声呐台面前的陈毕博突然大喊一声，将舰桥里所有昏昏欲睡的船员全部惊醒。

“发现左舷方向的水底有不明信号存在，正在解析信号中……”

不等陈毕博报告完，纪海就已经准备让甲板上的水手向奥斯瓦尔多号发送灯光信号。此时德克兔正位于舰队的最左边，自然也是他们最先发现左舷方向的敌人。

“不是敌人！”

陈毕博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让所有人愣了几秒。

“是友军潜艇的信号，当我们的主动声呐照射到潜艇外壳的时候他们就立即发现了我们。潜艇目前正在向我们靠近，可能是想要取得联络吧。”

舰桥里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既然这片海域有友军潜艇存在，那么就代表这片海域属于人类掌控之下，舰队暂时是安全的。

“继续向奥斯瓦尔多号发送灯光信号，只是消息内容需要修改一下。”

对方潜艇显然是害怕遭到友军的深弹误击，她开启主动声呐就是想告诉舰队自己所在的位置，这使德克兔号迅速地确定了潜艇目前的方位。

本杰明少将在得知舰队附近有一艘友军潜艇之后，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露出轻松的表情。反而下令所有舰艇不许在无线电频道里与潜艇取得联系，他只命令德克兔号过去与友军潜艇接触。

对方的潜艇也没有使用无线电，马不停蹄地向德克兔号靠近。纪海顿时有种在谍战剧中接头对暗号交换情报的感觉，但双方的指挥官是不是都有点太过谨慎了。

直到双方间隔距离不到五公里，友军潜艇才缓慢减速。纪海见况也让德克兔号跟着减速，接下来就是等待对方请求通讯了。

“报告，对方请求在加密频道通话。”

战术通信长大喊了一声。

“接，看看他们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