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唐绯鲤和吉祥的神色都有点儿凝重，即便是对于他们这些妖怪来说，只要没有跳出三界外，脱离五行中，都收到轮回的制衡，总有湮灭的那一天。

就算是现在的陆铮，也不例外。

事关重大，唐绯鲤眼中满是谨慎的扫视了四周，低声道：“回去再说吧。”

“安静……”陆铮迟疑道。

吉祥笑道：“安静得了贡品，最近这两天都在家里照顾他的父母呢。现在家里都是咱们的自己人。”

“也好。”

刚一进别墅客厅，就看见墙角一杆吸尘器飞也似的滑行过来，冲着陆铮点头哈腰。落在凡人眼中，肯定得认为这吸尘器成精了，实际上是独脚小鬼大头正在勤快的做家务呢……

“参见陛下！”

金鸡独立，憨头憨脑的模样，陆铮看着有些好笑，点头道：“起来吧，先把手里的活儿放一放。朕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是，陛下。”

这独脚小鬼看着脑袋大脖子粗，还是独眼，一副囧傻呆萌的模样，实际上非常机灵，做事也很妥帖，就是放个吸尘器，也认真的将里面的尘土清理干净，倒进垃圾桶，标标准准的放置好，才跳着小碎步恭恭敬敬的来到沙发边，吹了吹尘土，侍立一侧垂首道：“陛下请上座。”

“唔……”陆铮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莞尔笑道：“大头，在这里住的怎么样？”

“小的惶恐。”大头慌忙应声道：“火大人、唐大人、雁大人、吉大人几位上仙，对小的都关爱有加，小的手笨嘴拙，倒是给几位上仙添麻烦了。”

“那就好。”陆铮微笑了一下。手腕一翻现出一枚漩潭龙眼，神色庄重道：“这次清江之事，你功劳很大。朕不会亏待了你的。这枚漩潭龙眼就赏给你吧。”

“小的不敢贪功，全赖陛下神威无敌。神机妙算，小的对陛下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别拍马屁了。”吉祥扑哧一笑道：“陛下最讨厌拍马屁的人。”

大头立马闭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道：“小的冤枉，小的这都是肺腑之言，若有半句假话，叫小的天打五雷轰。堕入十八层地狱……”

唐绯鲤跟着咯咯笑道：“怪不得都说人小鬼大，你拍马屁的段位还挺高的。”

“行了，行了。”陆铮将漩潭龙眼丢到他的手中，满脸含笑道：“起来吧，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这是你应该的。”

大头喜不自胜的将漩潭龙眼举过头顶，颂道：“谢陛下恩赏。”

陆铮的手指在膝盖上点了几下，慢悠悠道：“大头，你是什么时候死的？什么时候化为食香鬼的，现在还记得么？”

“回陛下。记得不太清楚了。”大头挠挠头，萌萌大眼露出几分困惑，苦思半晌才缓缓的讲述起来。

其实大头死的时间不算太远。他隐约记得有慈禧太后，应该就是清末民初。他的身份说的比较模糊，好像小的时候是放牛的牛娃，后来洋鬼子袭扰华夏，他稀里糊涂的参加了农民起义，又稀里糊涂的混成了什么震字门大师兄，最后被清廷镇压，他和兄弟们被俘虏之后，被残忍的秘密坑杀。

“农民起义？”陆铮皱了皱眉头。

大头歪着脑袋。忽然开口唱道：“神助拳，义和团。只因鬼子闹中原。女行奸，男不贤。鬼子不是人所产。如不信，仔细观，鬼子眼睛须发蓝。不下雨，地焦干，都因教堂遮盖天。神也恼，仙也烦，一同下山把道传。非是邪，非白莲，念咒语，法真言！”

义和团？？

陆铮微微有些惊讶，当初收伏大头的时候，听他说当年也曾抛头颅洒热血，扛过枪杀过敌，炸过碉堡云云，他还以为他是抗战志士，没想到竟然是义和团成员。

“啊，是了，是了。”大头灵光一闪，拍着脑门道：“诶，不对，朝廷下的圣旨，好像是叫俺们义和拳，还有大刀会。”

“意思一样。”陆铮点点头道：“你还杀过洋人？”

“好像杀过，小的还玩过洋枪，用土炸药掀翻过洋人的庙呢。”

“那不是庙，那是教堂。”陆铮忍俊不禁道：“那你死后是怎么变成食香鬼的，还记得吗？”

“唔，这个记不清楚了。”大头眼中挂着凄惨，讷讷道：“俺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就是迷迷糊糊的感觉做梦一样，到处都是灰色的，啥也看不清楚。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就发觉飘了起来，然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唐绯鲤沉吟道：“陆铮，我曾听一位道友说过，他跟一位城隍喝酒的时候，无意中透露真正的地府并不在人间，同样是在天上。而他们这些城隍，就是在设立在人间办事拘魂的。不过，他们住的地方一片灰白，不在人间也不在天上，好像是一种奇妙的界域。”

“界域？”陆铮皱起眉头，地狱有十殿阎王和地藏菩萨坐镇，掌管生灵六道轮回，权力极大，这处界域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幽冥界。而大头明显死于天火大劫之后，按理说应该自动落入轮回，重新转生，就像嫂子和侄女的魂魄一样。

“大头，当天你是怎么发现我嫂子和侄女的魂魄的？”

大头呆呆道：“就是看到的呀，我看到两团光飞了出来，刚开始模模糊糊的好像人的影子，从窗户飞了出去。”

“啊，对了！”大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道：“陛下，小的那时候浑浑噩噩的，就感觉好像往天上飞，但是身子好像太重了，飞不起来。后来小的发现吸了香火，身子就轻一些，于是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食香鬼。”

“那你见过其他的鬼吗？”

“没有……”

陆铮摸着下巴思索起来，大头少说也活了一百多年，这期间每天都有太多的人死去，但大头却没见过其他的鬼魂。这说明大头能看见嫂子的魂魄，大概是因为嫂子受过灵气的加持，魂魄强度远高于其他的魂魄。

现在的轮回没有神灵管辖，这些魂魄的归处就是天上。陆铮曾看过许多声称有过濒死体验的报道，其所描述的画面，大多是灵魂脱离体外，可以看见身体，然后不断的向上飞，眼前一片光明，最终还可以看见许多曾经的亲人在招手。

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但综合目前来看，关于轮回的秘密就隐藏在天空之上。神佛远遁，那么地府和天庭是否还存在，还在自发的运转？

陆铮忽然来了浓厚的兴趣，若是能够破解轮回的秘密，更甚者寻找到地府和天庭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有着难以想象的质的提升。

“好了，大头，你下去吧。”

“是，陛下，小的告退。”

摒退了大头，陆铮朝着唐绯鲤和吉祥使了眼色，微笑道：“朕打算去天上一游，就有劳你们两个护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