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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边境

书名: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字数:2405 更新时间:2024-11-16 21:36:32

阮娇到的时候,林之正坐在太师椅上,膝间摊了本书,桌上晾着一杯浓茶。

阮娇甜甜地叫了声外公,好看的眸子对他展颜一笑,像只猫似的坐了下来。

林之用手点了点桌角,嗅到一股溜须拍马的味道,便眯起笑来,向老虎看着张牙舞爪的崽子般,看着对面一脸陪笑的少女,“夭夭,你这头不梳脸不洗地来找外公,是何居心啊?”

“外公,你真了解我,”阮娇扯了个嘴角,越扯越大,对着林之笑出一排小白牙,开门见山道,“我想去边境。”

林之听了,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顿时呈现出五彩斑斓之色,眯了眼,做捧耳接听状,“你再说一遍?”

阮娇笑的娇俏晴朗,随即,拉着林之的袖子,一字一顿道,“外公,我想去边境。”

“夭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林之脸色一变,面上的和蔼笑意一扫而光,眼中竟涌起杀意,“到底是谁,要把夭夭逼到边境去?”

“不是别人要欺负我?。”阮娇感觉走势不对,立马拉下了即将暴走的老头子,将自己的想法认真地说了一遍。

林之听了,脸色是青青白白,黑黑紫紫,一会询问阮娇是从哪学的医术,历朝历代可是从来没有女大夫?;一会说边境里危机四伏,她若是去了,不是丢条小命也得丢掉半只腿。

阮娇:我就不能做个完整的人了?

到最后,林之已经开始埋怨起他自己来,说不该那么执拗,和林溶断了关系,现在连外女也不要他了。

阮娇没想到老头子的想象力竟然如此丰富,一个劲地用糖衣炮弹来轰炸他,马屁拍的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时,林之终于面色稍霁。

阮娇立马见缝插刀,抓紧一切机会表达自己的观点。

“外公,我是去那救病人的,又不是拿着刀剑去打仗,再说,我带着无盐,不会出问题的。”

“?现在两国交战,战伤遍地,我不能视而不见。”

“好你了外公…”

林之磨不过他,思来想后,觉得让她多见识一番也好,终于点下了头。

阮娇开怀地笑了,眉眼弯起,笑眸若沾着雾气的琉璃,樱红的唇瓣张扬着,透出一股子自信明媚来。

林之捋着胡子,看着越发漂亮的外孙女,打心眼里高兴。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什么,严肃道,“夭夭,你去的时候,必须要扮男装。”

“放心吧。”

阮娇来找外公之前,已然叫无盐打好了细软。

并且,她用自己捣腾出来的装置,将林之一堆的绝世好酒,通通蒸馏煮沸,硬生生地提出了医用酒精的浓度。

林之见到后,胡子气得都扬了起来,那可是他花了重金,存了好几年没舍得喝的酒…

亲生的,亲生的…

得惯着。

吃过早饭,阮娇和无盐隐瞒身份,女扮男装,加入到支持前线的医官队伍里。

主仆两人分别化名林白和林墨,是陵川王府下的郎中。

天寒地冻,马车行在积雪久深的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百多号的医官,向着大漠的另一侧进发。

白雪皑皑,挡住了漫天黄沙,与阴蒙蒙的天色融为一体,气势恢宏,大气磅礴。

青山无缘埋忠骨,黄沙有幸,在午夜梦回之时,是哪个战场浴血的战士,在低低哀哀的思念故乡?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阮娇和无盐一身男衣,化着浓眉,脸上抹着一层暗沉的粉底,静坐在拥挤的马车中。

林之怕她身份暴露,对她无利,将她要去边境之事瞒了所有人。

因此,她的待遇也和别的医官一般。

终于,?连续两天的颠簸?,到了边境。

一下马车,他们这浩浩汤汤,百余个医官,直接被带入了一个大帐内。

“现下李将军病重,你们挨个前去,看看能否医治。”

这帐篷设置的很是简陋,仅仅一个帘子,将李将军的硬榻和办公的地方分开,他身边乌怏怏地守了一堆人,像是要把李将军包成一个饺子馅。

阮娇看得眉头紧皱,这么多人围着,那身上得有多少细菌和病毒,将军就是能被治,怕是也得被那些常见的细菌给感染祸害死。

医官们依次去看,阮娇和无盐个子小,所以排在了最前面。

将军嘴唇发白,冷汗直流,皮肤弹性差,像是脱水之兆,他发着高烧,意识不清,加上胸口处又新化了脓,周边组织已近坏死,必须立马处理。

于是,正当后一波人要来看时,阮娇压着嗓子,粗声道,“这个我会处理,麻烦各位先下去吧。”

李将军周边围着的人纷纷抬起了头,似乎不信她这个面相稚嫩的医官所言,再说,如今两军交战,谁知她是不是什么细作。

一堆人干巴巴地坐在那,谁也没动。

“人是你们守着就能守好的吗?”阮娇见他们如此,也不由得急了,对于病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你能治好?”一个宽大魁梧的男子身着银甲,用眼角瞄了她一眼。

“这个我也不敢保证,”阮娇实话实说,“但你们早出去一分,将军就能提早治疗一分,我的胜算也能多一分。”

那人轻声一嗤,握了握腰间的弯刀,阮娇抬起眼时,眼皮子直抖。

她仿佛看到他摇晃手臂时,扑簌簌地掉落了一群冠状的,条形的,形状不一的细菌。

有一部分落在将军的身上,正在向他的血肉进攻。

阮娇皱了眉,这古代不信任大夫不说?,还没点基本的常识。

正当双方僵持时,帐蓬的帘子掀起,带来一阵刺骨的凉风。

阮娇心里一抖,这风里的沙子…怕是又为将军带来不少病菌。

她已然分析过了,将军是被利剑所伤,幸好与之前的箭伤隔了段距离,也没有造成腹腔积液,肺组织出血等严重后果,若是割掉腐肉,杀菌消毒,至少命能保住。

她正估计着将军的身高体重,看该先补多少盐水时,来人已然对坐着那人行了一礼,“禀王副将,在十里外发现敌人踪迹。”

阮娇额角一跳,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是苏迟那小子。

王副将眉头一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刷地坐起,抬步便向外走。

阮娇微微抬眼,苏迟口中的王副将,正是刚刚对她极为不屑的男子。

王副将走到帐帘时,回头扫了扫低眉顺眼的百十号人,声音像爆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你么想怎么治就怎么治,但要是将军恶化了,就拿你们的项上人头来!”

医官们弯着身子,大气不敢出,低低应了个“是。”

或许因为这些老态龙钟的声音太低,阮娇那压低了声音的嗓子,竟然鹤立鸡群,显得不卑不亢,十走中气。

苏迟刚刚转过的身子,突然又转了过来,锐利清朗的目光,在一众医官们的身上扫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