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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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疼
“苏迟,你别在意,他们长着一张狗嘴,自然是吐不出象牙来,”阮娇喋喋不休地安慰道,生怕今日这事给苏迟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不过…他既然能从勾栏之中步步登天,一步步成为佞臣,语言上的伤害,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吧。
他只会面上微微一笑,心里一笔一笔地给记着,等哪天他一朝权在手,便会提着剑,温文而儒雅,丝毫不落地讨回来。
这是她最怕的??。
以后他权倾朝野,算起今日的帐来,将她连坐了可怎么办?
她今日可是一直在维护他,他总不会磨刀霍霍向恩人吧。
她暗戳戳地想着,脑中一片混乱,像个五颜六色的染缸,丝毫没注意苏迟的手还被她紧紧地握着。
那可是以后权倾朝野,将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的大反派的手啊。
虽然瘦,也算骨节分明了。
等阮娇头脑清醒意识到这一点时,苏迟已经被她牵了好远了。
“那个,姐,姐姐带你去买衣服吧,”阮娇一点点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指着旁边的成衣铺,领着他就要往里走。
“我…在外等着二小姐吧。?”
阮娇发现他语气不对,转过头去,才发现他脸色煞白,额头都是细密的汗,她心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不会是她刚刚给攥的吧。
“苏迟,你,你怎么了?”
“我,胃疼。”
“胃,胃疼?”阮娇眼前飞快闪现出好几种病因和药物,空腹胃疼,多半是溃疡吧。
她刚想领他去药店买些药物,却想起这是古代,只能去找附近最近的一家饭馆,给他要了一碗粥,让他进食缓解一些。
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很像二卓刚被抱回来的时候,吃一会儿便会看看主人的脸色,贪婪又带着些小心翼翼。
阮娇心中泛起一丝不忍来。
为了让他吃的痛快些,她索性转过脸去,看着热闹的人群。
现下早已过了午时,难怪他会胃疼。
她无聊地四下瞅着,找了一家药馆,等他吃完,便带他去看看。
这家药馆的大夫脾气是差了点,但医术却没的说。
坐堂先生是一个花白的老头,一见又是阮娇,花白胡子都拱起来了,“前几天才从我这出去,你怎么又来了?”
阮娇被他训的后脑勺发麻,立即挽出个讨好的笑来,甜腻腻的嗓音很能哄人,“我已经安生好久了,这次是给我弟弟看。”
老人最喜欢看孩子对他笑了,一时间也不再忍心说她,眼里也带上点笑意来。
苏迟抿了抿嘴角,眼睛在周边扫了一遍,没看到比二小姐小的郎君。
她说的弟弟,不会是他吧…
就是他。
阮娇见他迟迟不动弹,连拉带拽地将他拖过去,向大夫露出个讨好的笑来,“他胃疼,您给看看,最好别吃药,开些药膳吧。”
她十分后悔自己没旁听些中医知识,要不肯定可以咔咔咔,在柜台上报些滋补的药名,潇洒离去。
不至于惹得这老大夫挺大年纪,吹胡子瞪眼的。
对血管不好。
老大夫给苏迟号了号脉,面露忧色,捋着花白的胡子,连连叹气。
“药膳太慢了,还是先用药吊两个月。”
阮娇连连说好,身体这事,自然马虎不得。
老大夫见苏迟仍旧坦然自若,半点保证身体健康的意识都没有,急得直敲桌子。
“小小的年纪,怎么能将身体欺负成这样,我这老头子,都没敢像你这么不惜命!”
“要均衡饮食,合理休息,要不,就是一辈子的病啊!”
老大夫连连叹气,语重心长,直到在他脸上看出一丝愧疚感来,才脸色稍霁,拿起笔来,慢条斯理地蘸了蘸磨,给他写方子。
老大夫洋洋洒洒,颇有些挥毫泼墨的豪情,阮娇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简直是狂草的毛笔字大赏。
医院里的主治医师好歹也有横有竖的,到他这,怎么像在画湖上的波纹呢。
苏迟倒是看不出这些道道,见阮家托着下巴,看得一脸认真,也睁着一双求知的眸子,老老实实地站在阮娇斜后方的位置上。
他以后要学的字,个个长得还挺像的。
老大夫的方子写了一大溜,待抓药的小斯按着方子,将补药给称好收钱时,给阮娇吓了一大跳。
这些药,竟然要这么多钱?
苏迟看了,眉角也是一跳,给阮娇行了一礼道,“二小姐,奴才不用了,咱们回去吧。”
“不行!钱就要花在刀刃上,”阮娇忍者心痛,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掏出写话本的血汗钱,交给那小厮,转头斥他道,“不是不许你自称奴的吗。”
苏迟默了默,乖乖地又退到她的身后,指甲攥的泛白。
钱要花在刀刃上,他,也算是刀刃吗。
他略略抬起头,看见阮娇惦着脚,微仰着头,正在聚精会神地望着小厮手中的药材,手中还喃喃着什么,他一倾身,才发现她很小声地在嘀咕着药名。
待所有的药材都包好后,阮娇才把脚落下来,端端正正地站着,伸出一只手来,“谢谢你。”
小厮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大概是见她长得实在漂亮,脸渐渐红了起来。
苏迟一脸温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里却浸出一丝寒意来。
这么惹人喜爱吗。
从医馆走后,阮娇摸着薄薄若无的银票,心情有些落寞起来。
无钱万事不通,还真是古代现代都适用啊。
但一想到此举会给苏迟留下好印象,没准能对抹去杀她的念头起些作用,她也就当破钱消灾了。
苏迟在后面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她花了银两不太高兴,带些试探道,“我来拿吧。”
她侧了身,将东西递给他,道了句,“给你,”又有些受宠若惊道,“我以前没有丫鬟,有人帮忙拿东西的感觉,真是不错。”
苏迟很懂如何去讨欢心,垂了垂眸子,“我以后都替您拿。”
“这么乖,”阮娇摸了摸他的头,眼中像是浸了雾的竹林,浅醉而渺远,赞赏道,“有前途。”
苏迟勾出一个漂亮的笑来,温润的嗓音,像刚刚浸泡出的梅子酒,“谢谢二小姐夸奖。”
“走吧,”阮娇慵懒地拨了拨头上的钗子,一转头,步摇也叮叮当当地响着,无限悦耳,指着前方的铺子,“姐姐带你去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