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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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
苏迟全身上下除了脑袋,都被阮娇给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他只能神色平静地看向天空,数着天上偶尔飘过的云彩。
阮辰心疼地将阮娇快吃进嘴里的头发捋到后面,神色焦急地看向阮玥,“三妹,咱们俩一起拉二妹一把。”
阮玥笑着说好,蹲下身的瞬间,黑白分明的杏眼闪过一丝嫌弃的神色。
她和大姐,都给阮娇擦多少回屁股了!
一见到她准没好事!
上次她们三个姐妹在河边赏花,阮娇一时脚滑,眼看着快掉进池子里时,竟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害她也掉了进去!
阮玥不情愿地撇着嘴,恨不得阮娇站不稳,再狠狠地跌一回!
可惜,阮娇的身子东摇西晃,最后还是扶着额头站了起来。
被压了许久的苏迟终于是一身轻,他按了按发麻的左臂,又按了按心脏的位置。
跳的还是有些快。
此时,陈氏也冷眼站在了不远处,她和阮娇向来是相看两生厌,越看越心烦。
陈氏咳了两声,目光锁到从未见过的苏迟后,脸色以可见的速度阴了下去。
才回来一晚上,这僻静的院子就多了个男人,阮娇啊阮娇,你果然是个魅惑人心的狐狸精!
这么长时间,母亲可算是抓到一回实证了,我说今早的喜鹊——怎么叫的这么欢呢!
陈氏目光沉沉,一脸严肃,捏着帕子指向阮娇,一副审视偷情者的架势。
机敏如阮娇,陈氏一张嘴,她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诋毁她的声誉呗。
阮娇擦了擦脸上的尘土,在陈氏要吐出第一个字时,义愤填膺地看向了苏迟。
抓住时机,先发制人!
“臭龟奴!你是从哪来的,什么时候来的?”阮娇攥着手掌心,像是不白之冤的受害者,一脸的委屈。
苏迟不慌不忙,回她一个优雅又不失风度的笑。
陈氏恨恨地地咽了口唾沫。
她本想占个先机,给阮娇安个“放荡”的罪名,结果,话刚涌到嗓子眼,就被阮娇给截了胡。
陈氏自然愤愤不平,心里飞快地打着草稿,思虑着如何才能给阮娇扣个帽子。
哪料,她刚想好说辞,阮娇那一双雾气沆砀的眸子就看了过来。
“母亲,你昨日在王府说为女儿讨回公道,这人是您请回来的?”
“母亲,就算是这样,您也不能让他来女儿的院子啊!”
阮辰和阮玥,眼睛刷刷刷,像两道激光般,飞快地投在了陈氏的脸上。
陈氏觉得脸上发热,脑袋气得生疼,一双手使劲地捏着帕子,可在亲身女儿——
阮辰的面前,只能假装维持着慈母的面目。
她硬生生地憋回一口大气,对着阮娇苦口婆心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娘今日都没出去过。”
阮娇微微一笑,眼里像是盈盈的春水,“好心好意”地规劝道,“母亲,我娘去世有八年了,您还是自称母亲吧。”
陈氏一噎,胸口像淤了血,怎么也顺不好。
阮娇对她笑着,眉眼间像是远山的青黛,如歌如画,她施施然行了一礼,“那女儿便当您同意了。”
阮玥绕有兴趣地看着这对假母女。
阮玥喜欢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尤其爱看陈氏与阮娇之间的“神仙打架”。
此时,她一双杏眼无辜地眨了眨,又绕回了陈氏不在场的话题,俏皮道,“二姐,娘说的对,娘今日一直与我和姐姐在一块呢。”
阮娇听她一口一个“娘”,眉心不由得一皱。
阮娇能理解,阮玥作为妾室的孩子,必须要好好地讨好陈氏这个当家主母。
只有这样,阮玥才能在府中过得舒服自在,以后才有可能不嫁给哪个老爷,再为妾室。
阮娇都明白。
只是,每次她看见阮玥没原则的去讨好陈氏,而面色生硬地叫亲生母亲“姨娘”时,她心里便会想着怎么打死这个不孝女。
小兔崽子,谁是你娘都不认识!
阮娇一步一步走到阮玥跟前,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好妹妹,”抛出的话却凉嗖嗖的,“你真的一直和母亲在一块?她出恭的时候,你也跟着她了?”
陈氏的脸色瞬间青黑。
“你!”阮玥嘴撅得老高,又气又恼,杏眼狠狠地瞪着她,说话句句戳着心窝子,“二姐,你别是包养了小白脸吧。”
小白脸在杏树下静静地呆着,只字不言,好整以暇地看着大型母女四人的飚戏现场。
不对,是母女三人,不算阮辰。
阮辰是临安城公认的大家闺秀,芳龄十七,适龄男子争相求娶英国公府的门槛已经被媒人踏破好几只了。
阮辰看着相持焦灼的场面,袖子一甩,站不住了。
她先是将不可开交的阮玥和阮娇分开,分别好声安慰了几句,又走到陈氏面前,给她顺着气,柔声劝道,“娘,此事事关二妹清誉,咱们得先问问清楚。”
一时间,场面得到了暂时的平静。
阮娇看着阮辰一脸的从容不迫,举止端正,连一颦一笑都拿捏着恰到好处,甚至连句子的停顿——
都带出一股大家风范。
反观站成一条蛇的自己,阮娇默默叹了声,什么叫可望不可即。
要是将大姐放在现代,只有学过芭蕾的大牌明星才能相媲美吧…
阮辰款款走到她旁边,温柔地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二妹,你告诉大姐,你是一出来,就碰到了这个男子吗?”
“是…啊…”阮娇最怕一脸正气的阮辰直视自己,她眼神忽闪,不敢去看阮辰,只好用一双笑里藏刀的眸子瞪着苏迟。
苏迟凉凉的薄唇合着,看不出喜怒,只是向上退了退袖子。
于是,阮娇在他的胳膊上看到了…她心爱的脚链。
卑鄙!无耻!下流!
阮辰顺着她的视线,也望向了苏迟,她向前走了三步,与苏迟保持着合乎礼法的距离,严肃认真地询问道,“你是怎么进的国公府?”
苏迟向阮娇递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阮娇额角一跳,心随之“咯噔”一声,这龟奴要是拿出脚链,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挡在苏迟跟前,笑眯眯地认错道,“大姐,我…我好像是想起来了!”
“这个人就是我在醉欢楼遇到的那个龟奴,因为他,我挨了顿鞭子,他说会来跟我道歉的,所以——”
阮娇的语速越来越快,中间连个停顿都没有,“我一回来,他就马不停蹄地来这儿了,我当时忘了!现在才想起来!大姐是真的!”
阮玥和陈氏听的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而阮辰,脸上的表情也是时刻变化着,但是她的表情一向管理很好,所以变化并不大。
阮娇解释的口干舌燥,咽下一口唾沫,干巴巴地笑道,“那个…大姐,我讲明白了吗?”
阮辰两手交握在腹前,柔和地笑了出来,“知道了,就是场误会而已。”
阮娇见势头转好,附和道,“对对对!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陈氏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这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可不是你长个嘴就能改变的!”
“母亲——”阮娇特意拉长了调子,变出一个讨好的笑来,“女儿也是怕别人误会,刚刚才恶意揣度了您,您可要原谅我!”
阮辰也帮着劝道,“是啊,娘,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你和三妹先回去,我和二妹说句话。”
陈氏恶狠狠地瞪了阮娇一眼,愤愤地走了。
阮玥将一副“戏唱得不错”的表情给阮娇,屁颠屁颠地跟上了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