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谁信呢。”末末冲着屏幕白了他一眼。

“真的啊，姐，”王大发着急地说：“我想你想得心都抽着疼。”

“你活该，”末末的眸子里起了雾气，埋怨道：“跑长途多好，天大地大，谁也管不着，路边野花遍地香～”

王大发再笨也听得懂话里面的意思，一边回头打量那边车队的情况，一边把嘴凑近手机压低声音说：“姐，这个真没有，我是一点儿也没沾过，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关我屁事儿。”末末嘴硬，心里暗美。

俩人正聊着，王大发的搭档从那边凑过来，在他身后伸着头来看屏幕里的末末，问：“这大美人是谁啊？”

“女朋友。”王大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边的末末听了心头又是一暖。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搭档发出了艳羡无比的赞叹声，又说：“告诉弟妹回头再聊吧，前边开始走了，一会儿就轮到咱车了，上车吧。”

王大发连忙跟末末说：“姐，你先休息，我马上跑高速了，大概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能到休息区，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到时候我再打给你。”

“你好好休息吧，别再打了。怪累的。”末末心疼他。

“不行，到时候我得仔细看看你，还没看够呢，可想坏我了，打电话你从来都不接。先挂了啊。”王大发急火火挂断了视频，上车，做好开车的准备工作。

末末忽然心情大好，王大发离开后一段时间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起身准备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把自己好好修饰一番，等待着凌晨王大发的再次邀请。边哼着歌边洗，洗了一会儿又感觉自己的行为很怪异，根本就是通个视频，又摸不到活人，洗个毛澡啊，洗不洗有什么区别？美颜调大点儿，连脸上麻子都没有了，想着想着自己就笑了。

可是她就是想把自己捯饬的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然后再喷点儿古驰狂爱香水儿，等着接受那个呆子夸赞自己，心里高兴，就轻摆腰肢哼唱了起来：“清晨起来打开窗，阳光美美哒，看着蝴蝶闻花香，风景美美哒，你在远处看着我，笑容美美哒～”沉寂了月余的小小的公寓中终于又有了生气。

把自己收拾清爽，又开始拾掇屋子，楼上楼下翩然飞舞，重点是自己的小小卧室和床，把床头的靠枕调整好，床头橱上的瓶瓶罐罐清走，又四处打量看把手机固定在什么位置能把自己拍得肤白貌美大长腿，着实折腾了好一阵子，才选好了最佳角度，希望能给王大发留个美好的印象。

全都弄好后，看见刚刚半夜12点，无聊地趴在床上玩斗地主，等着王大发，玩着玩着就困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被王大发的邀请惊醒，连忙抹抹脸，睡眼惺忪地接通了视频。

王大发此刻好像是坐在大货车驾驶室后座上，空间狭小局促，但是有盏小灯，至此，末末方才较为清晰地看清王大发的面容。禁不住一阵心酸：怎么变成这个熊样了？

时隔一月，王大发沧桑了许多，像是也老了许多，黑瘦了，脸上尘灰爆土的，抬头纹都出来了两道，胡子拉碴，看见王大发在笑，末末红着眼圈，嘟起嘴：“真难看，还不如看不见你的脸呢。”

“那我把灯关上，你光听我声音，我看你，你好看，真水嫩。”王大发呵呵笑着，说：“我现在都没人样了，连个澡都没处洗，身上臭烘烘的。你闻闻，衣服都酸了。”

“别关灯，难看也想看着你说，”末末问：“和你一起开车的那个师傅呢？”

“我们车都停在休息区呢，”王大发挤挤眼，说：“他们去路边店休息了。”

“你怎么不去？”末末问。

“你当白去呢，得花钱啊。”王大发呵呵笑着，靠着靠背眯着眼睛可劲地欣赏着末末。

“免费的你就去了是吧？”末末透过屏幕瞄着他。

“倒找我钱我也不去，我这不是有你么，”王大发的嘴就一直笑得合不拢，问：“姐，你咋这么好看啊？跟张画样儿。”

“手机有美颜，本人没这么好看。”末末笑着咬着下唇，用一只手指轻轻绕着发丝，看上去更是娇俏。

王大发痴痴地望着末末，说：“姐，你想我了没啊？我想你想得都吃不下饭了。”

末末巧笑嫣然，拿眼瞟他，说：“你还知道想我呢？不是你自己要去开大货的么，又没人逼你去。”

王大发直愣愣地盯着屏幕，说：“好好看啊你，好想亲一口。”说罢，居然舔了舔嘴唇，撅着嘴亲了手机屏幕一口。

“噗哧”，末末笑出声来，说：“你个憨子，你也不怕电到你。”

听她此言，王大发来了精神，佯装触电，歪着嘴，捂着胸口，哆嗦了起来。

怪模样把末末逗得前仰后合，脸颊绯红地说：“傻憨子，快别演了，演技太浮夸了也。”

王大发停止了抖动，认真脸说：“姐，我跑这一月能挣不少呢。你想要什么？等回去我买给你。”

末末抿着嘴，半晌才说：“我什么都不要，我要你早点回来，平平安安的。哪怕少挣点呢，也不想为你整体提心吊胆的。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来的，都睡不好觉。”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想要掉眼泪。

王大发慌了手脚，说：“你放心就是，我同车师傅开好久了，道熟。我肯定注意安全，很快就能回去了。

末末说：“你想吃黄瓜么？我给你表演个魔术吧，我能从这里把黄瓜隔空传输给你，你信么？”

听末末这么一说，王大发连忙点头，瞪大了眼睛，问：“真的？你还别说，我这会儿嘴里发干，还真想吃点清清口。”

“当然真的，你别走神。”末末半真半假，“你等着我哈，我下楼去拿黄瓜。”语毕，人就从屏幕前闪开了，她真得是去厨房冰箱拿了一根绿生生的大黄瓜，洗干净，拿了上来。冲着镜头轻轻晃着黄瓜，问王大发：“大吧？”

王大发都笑傻了，说：“嗯，大。”

“特别脆生呢。”末末炫耀地挥挥了手里的黄瓜。

“嗯，嗯。”王大发说：“快点变吧，给我传过来，我想吃了。”

“你要不要来点大酱就着啊？”末末再问。

“好啊，好啊。”王大发咽了咽口水，连忙点头。

“那你等着哈，我去拿大酱。”末末起身蹦跳着跑到楼下厨房，又拿来了一小碗豆瓣酱。

随后，坐在镜头前，嚷着：“我变了哈，你瞪眼看着！”

见王大发聚精会神地盯着看，末末就冲着屏幕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黄瓜沾酱，边吃还边嚷：“真脆啊！好吃呢。纯绿色无污染啊。你吃着怎么样？”

“我没吃到啊？你还没传过来呢。”王大发认真地说。

末末望着镜头里的王大发哈哈地笑出来，笑出了眼泪，说：“你是不是傻啊？”笑完又边吃边冲他晃着手里的大半根，说：“不给你吃，馋死你，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