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我又练成了一种刀法？”当少妇急匆匆地来到后院之时，一个握着一柄短刀的孩童已经迎了上来，在其眼中据说得意之色。

“少羽是天才吗？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的吗？”少妇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眼睛中尽是宠溺之色，只是在这份宠溺中却多出了几分忧色。

“天才也需要鼓励啊。”项少羽对于母亲的反应显然是有些不满意，他想看到的想听到的可不是现在母亲的这般反应。

“少羽，不要骄傲，你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少妇告诫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项少羽懊恼地说道，母亲明明对仆人都那么和善，对自己却总是那么严厉，这一点，让项少羽的心中尽是委屈，但又不能说什么，他毕竟不是那些‘软弱’的姐妹。

“你跟我来。”少妇说着拉过项少羽朝着偏院走去，在那里，有项伯带回来的家兵。

“母亲，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项少羽此时也从母亲的脸上发现了那种难以掩饰的惊慌之色。

“不要问。”少妇叮嘱道。

不一会的功夫，项少羽就被自己母亲带到了那座偏院之中，看着被聚集在一起的堂兄弟姐妹们，项少羽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压力，情况好像不对劲。

难道秦国的人打过来了？想到这里项少羽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都带过来了吗？”项伯在偏院中的众多孩子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人后才转过头去对收下的心腹小声地商量着什么。

片刻之后，在大将军府一处不起眼地偏门之中，一队人马趁着夜色悄然间出现在门框中，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夜色之中。

“弟妹，虽我们一起走吧，寿春很快就要变成险地了。”项伯是最后一个走出偏门的，但是，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人。

“我不能走，我若是走了，项家就没有人了，到时候，别人都会知道大兄已经将项家的子弟带走了，那样对我项家的名声不厉。”少妇伤感中带着决绝道。

这个时候，谁都可以走，维度她不能走，当项家所有的成年男儿都上了战场的情况下，她已经成为了这座府邸的话事者，若是她也在这个时候离开了，那么，项家这次的行动就会被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下，若是发生那样的事情的话，无论是对项家的名声，还是对楚国上下抗击秦军的决心而言，都会是一个灾难。

而只要她还在这里，就能用自己的存在来掩盖项家已经空了的事实，但是，作为代价，当秦军攻破这座城池后，她所要面对的命运会是什么？

这一点并不难想象，唯有死路而已，可是，哪怕是死路，她也只能如此，未来能够让项家的孩子更好的活着，有些人必须去死，比如项燕，比如她自己。

“弟妹，项家对不起你。”项伯说着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夜色中。

项家必须有人为楚国殉葬，哪怕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也只能如此。对于这一点，当项伯被项燕派回来之时，他就已经明白了。

项家的男儿尚且要为楚国献出自己的生命，更何况只是一个女人，项家必须有这样的牺牲。

看着什么也看不到的夜色，少妇驻足良久才反身关上院门想自己的住处走去。

心事重重地少妇沉重地推开房门，下一刻，她那因为心事而呆滞的神色瓦解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相信以及惶恐。

怎么可能？

出现在少妇面前的是一个紫衣女童，只见这个女童正在扒拉着一只木匣子，而木匣子中是各种各样的玩具。

“小羽，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着你伯父离开了吗？”少妇惊惶道。

她可以从容的留下来等待着死亡的命运，但面对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儿，她却害怕了。

“我想到我还有好多玩具没有拿呢，所以就回来拿了，怎么，伯父他们已经离开了？”被少妇称为小羽的女童天真地说道。

“玩具，玩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玩具。”少妇爆发了，挥手打落了被女儿抱在怀中的小匣子。

“母亲，你作什么啊，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女童慌忙间趴下身子手忙脚乱地捡着那散落一地的玩具。

“你，为什么这么不让我省心，你可知道，你因为这些玩具会失去什么？”少妇近乎于绝望地说道。

看着手忙脚乱的女儿，少妇再也忍不住因为恐惧而生出的怒火，一把抓过女童，将其按在桌子上，挥手像女童的小屁股上打去。

“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你可知道，留下来会没命的，你现在这样，我该怎么保护你，我该怎么保护你。”少妇恶狠狠地说道。

女童被母亲突如其来的变化打懵了，随后就是因为被揍而哭嚎起来。

听到女童的哭声，少妇也哭了，她自己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但却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啊。

“母亲，你怎么了？”听到母亲的哭声女童反而不哭了。

“母亲，你别哭啊，你还是揍我吧。”女童见母亲哭的似乎比自己还惨，在疼痛中却也知道安慰自己的母亲。

“小羽······”少妇看着乖巧的女儿，一把将其抱入怀中，口中喃喃道：“小羽，你怎么样?我没打痛你吧？”

“没事，一点都不痛唉。”女童小大人般地对母亲安慰道。

······

楚军前线。

“老三，此战楚军已经回天无力了，决战之期应该就在这两三天了，你要做好准备。”不知在什么时候须发已经染上了一层霜色的项燕对自己的第三子项梁叮嘱道。

“父亲，孩儿一定与秦军战斗到流进最后一滴血。”项梁坚定地说道，似乎对于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命运并不在意一般。

“不，你要活下去，你二哥已经战死了，在加上我这条命，我们项家已经对得起大王和楚国了，你要活下去，必须话下去。”项燕紧紧地盯着项梁道。

就在昨天，他的第二子，也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在秦军的进攻中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