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北境代郡，狼族大营。

作为此时狼族对赵战争中的头号功臣，头曼在狼族内的地位随着狼族在赵国北境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更是一步一步走上了巅峰，成为了仅次于他的父亲狼族老单于的第二号人物，现在的他有了另外一个称号：狼族左贤王。

但这位新上位的左贤王却在这本该得意的时刻，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那个被狼族称之为噩梦的李牧又出现了。

在这场发生在秦王政三年的战争中，狼族的介入时机可谓恰到巅峰，不仅仅是赵国北境由李牧一手打造出的赵国边防兵团被赵王偃抽调处其中大部用以作为攻打秦国的主力，赵国北境更是失去了李牧这般足以称之为赵国北境第二道长城的存在。

李牧之于狼族，那是困扰着狼族足足两代人的噩梦，上一任的狼族单于就是死于李牧之手，如今的老单于，也就是头曼的父亲也是屡次败在李牧手中。

若是有李牧在赵国北境的话，即使是赵国北境的精兵被抽调了一半，即使是狼族得到了燕国的援助，即使是老单于觉得自己又行了，即使是头曼觉得自己已经超越了先辈，即使是狼族发生来了什么天灾而不得不寇掠中原，狼族也绝对不敢对赵国北境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进攻。

因为他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燕国。

放着燕国不抢，草原上最蠢的驴子才会选择对赵国发起这般规模的决战。

可这一切都只是假设，而事实上却是，狼族对赵国发动了进攻，而且还让已经效力于秦国的李牧再次出现在战场上。

“李牧的军队现在还没有从雁门郡出发吗？”心情很不好的头曼对麾下的一位女子说道。

“在半个月前李牧率领秦军突然攻下雁门之后，在屯兵于雁门郡不出，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女子回答道。

“李牧麾下到底有多少人？”头曼皱着眉头道。

所示李牧麾下的兵力于狼族相差不带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考虑收拾收拾撤兵的事情了，没有数倍于李牧的兵力，头曼绝对不会与李牧发起作战，那简直就是在送人头。

“应该在三万左右，不过，尽是秦国精锐。”女子解释道。

“三万？”头曼迟疑了一下，这样的人数似乎还能一拼，只不过就是不知道秦国的精锐与赵国的边防骑兵比起来怎么样？一想到赵国的那些边防骑兵，头曼是在乐观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赵军的战力与秦军往往是在伯仲之间，真正能让两支军队决出胜负的只有两军的统兵大将以及他们身后的秦王与赵王。

三万，以及还未能感到的另外三万步卒，如果只是六万的话，倒也有一战之力。因为那是秦军，头曼不相信李牧能够像指挥赵军那般，也能将秦军的进攻玩的令狼族上下只恨少生了两颗脑袋。

“也许，我能行，只要能打破李牧建立在狼族子弟尸首上的神话，单于之位就非我莫属了。”头曼看着面前的女子，不动声色地暗自想到。

“报，有紧急军情。”在头曼的谋划之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在大帐外响起。

当看清来人时，头曼刚刚在自我的鼓励中提升了不少的勇气瞬间被打散了，风尘仆仆跑进大帐的人他认识。

“右贤王那里出了什么事？”在来人还没来得及禀报军情时，头曼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急切了。

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右贤王之前遭到他的排挤，未能参加对代城发起的进攻，而是被老单于派去后方，作为防守狼族撤军路线上的必经之路，可以说，那个一个不能收获功劳，但苦劳却是并不缺的人物，可现在，这个人却从不应该有军情的地方禀报有紧急军情了，这不得不让头曼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代郡北部的崇山峻岭之间。

立于山峰之上的李牧俯视着山谷之中成片被俘虏的狼族士兵，因为长时间的高强度行军以及作战而略显疲惫的脸上浮现处一丝冰冷的笑意，而在其身侧，是丢开大军，只带了八千精锐弓弩手一路急行军，在大军堪堪抵达雁门时已经深入代军北部的姬无夜。

在半日之前，李牧留大军与雁门，自己亲自挑选精锐，又从雁门本郡征召早已退伍的赵人，在狼族以为他还留在雁门之时，他已经带领着一支精兵与姬无夜汇合突袭了留守与狼族退军毕竟之路的狼族右贤王部。

在李牧与姬无夜的合力进攻下，狼族大败，右贤王更是直接战死，两万余狼族大军直接被歼灭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成了山谷下的这些人。

“杀。”李牧冷声道。

“杀。”姬无夜默念着这个字，心中不由一抖。

这就是传说中的君子？怎么看起来比我这小人还要恐怖？姬无夜暗自感慨道。

他虽然之前很坏，也没少杀人害人，但他杀的人加起来也不足李牧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杀字来的多。

“对于狼族这些异族，不需要也不能有丝毫的怜悯之心，这不仅仅只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更是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战争。”李牧道。

“大王曾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姬将军可明白大王这句话的意思吗？”李牧转过身对姬无夜道。

“明白，明白。”姬无夜不由干笑一声，对于那位一言可决万千人生死的大王，姬无夜哪敢有什么异议。

他早已明白，世间最恐怖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这般自认为心狠手辣的坏人，更不是那些欺世盗名所谓的君子，而是似大王这般根本就没有人性的人。

自己这般人的眼中好歹还有善恶的观念，但在大王的心中，他自己早已超越了所谓的善恶，这也正是这般，他才会那样的可怕，因为你永远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会作出什么事情。

·····

“十一月一日，李牧率部截断狼族大军归路，随后由雁门郡率大军而出东击狼族于代城之下，七战七捷，现已将狼族残部逼向燕国国境。”紫女念着来自李牧的战报。

“李牧还是有私心了。”听着紫女所念战报的嬴政自语道。

“大王为何这般说?”紫女问道。

“他若不是有私心，此时狼族的逃跑路线会是向南深入赵国，而不是燕国了。”嬴政说道。

若是狼族能够向赵国境内溃退，那么秦军就有足够的理由一路攻打狼族而占领赵国的城池。

“若是这般，李牧或是不可信？”紫女道。

“不，这样的李牧才值得相信，因为你知道他的底线在那里，有底线的人往往更容易操控。”嬴政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