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辜雀对自己一直很自信，因为他从来相信道即一切，他深信自己走的路是真真正正正确的，打破了亘古的窠臼。

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种错不是说他曾经的路错了，而是他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事实上，只有武道并举，才能彻底臻至完美。

道可以衍生出伟大的武学，而在摸索武学的途中，也会推算出伟大的道。

这就是所谓的以终溯始，以始推终，二者是相辅相成的，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高低。

只是道是服务于思想，而武是服务于实际而已。

“原来，这一切都是必然的啊！”

辜雀深深叹了口气，一时之间感慨不已，他不是在责怪从前的自己，也没有什么悲意，只是觉得庆幸，庆幸自己找到了自己最根本的毛病。

对于修者来说，这个毛病随时可以能置人于死地，而自己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这的确是一种幸运。

难怪自己到了天道之境巅峰之后，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天元之境，原来自己就是欠缺了这个。

那么，恢复修为的路找到了么？找到了！

就是从淬体开始，一步一步修炼！

但是以道化武，以武融道，以终溯始，以始推终的下一句，又是什么意思呢？

万古大道之变数不在于此，而在于彼；诸天法相不在于溢，而在于空。

这句话比上一句话更难理解，辜雀心头已然忍不住骂了起来，百晓生这个王八蛋神出鬼没也就罢了，偏偏还喜欢卖弄文采装逼。

这样显得你很高深莫测吗？显得你很有文化水平吗？妈的。

百晓生是否无辜暂且不讨论，辜雀还是把心思回归到了这两句话之上，实在晦涩又只好拆开来看。

万古大道之变数很好理解，其实就是大衍五十其中之一的异数，而不在于此在于彼，这句话就不好理解了。

此，是自己；彼，是其他。

仔细想来，的确有好多人说过自己是异数，从最开始的天老到后来的司马永恒，到后来的天道子、人皇，最后法尊、卡奥斯和暗元，他们都说过这样的话。

而自己呢？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这么认为。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人特殊，比如鸿运胖子就是天运之子，但这个人一定不是自己。

因为自己有今天靠的是流血，不是狗屁天命或者异数，其中的艰辛不是运气可以去概括的。

百晓生这句话好像是在否定其他人的观点，他认为天道的变数不在于我自己，而在于其他人......不对！

不能这么理解。

其他人或者其他生命，甚至其他物体，这也是个体，变数存在于天地之间各处，怎么可能归于个体？

辜雀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但他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他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了前世《道德经》中的一句很着名的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句话前世被无数网络小说套用，但很多人都误解了意思，这句话本身的意思是：天地无所谓仁，也无所谓不仁，天地生了万物，并没有想取回什么报酬。即，天地看待万物是一致的，不会有任何偏颇，是公平的。

天地是什么？就是天道！

天道是什么？如果放在这里来说，或许可以解释为异数。

意思是，异数是公平的，看待万物没有任何区别和偏颇，也没有任何特例。

那么！自己绝不是异数！其他人也绝不是异数！

异数就是异数本身，和其他任何物体都不相干！

这句话的意思终于出来了，万古大道之变数不在于此，而在于彼，这里边的“此”，是针对所有人，所有生命的本身，意思变数不在他们身上。而这里的“彼”，当然就是指区别于所有人、所有物体的......异数了！

呼！真他妈晦涩，百晓生你个王八蛋说白话文不行吗？连“杀马特”这种网络词汇都知道，别说你翻译成白话都做不到，说到底还是他妈的在装逼。

辜雀对百晓生的怨言的确很多，因为后边还有一句要解剖。

诸天法相不在于溢，而在于空。

这句话...比上一句或许要好理解一些，因为有一个境界就叫诸天大空相，意思就是诸天万法皆空相，达到现在之元不死不灭的境界。

那么，这两句结合起来理解，其实就应该是...修为或武道达到最好境界的时候，一切掌握的东西都回归于本质，回归于变数，也就是所谓的空相。

因为什么东西最有变数？当然是元！因为诸天万物所有的一切皆是元的衍生。

元是什么？元就是空！

想到这里，辜雀身体忽然一震，脑中霎时轰鸣了起来。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连忙盘坐在地，闭眼感悟。

他觉得自己好像感悟到了什么，这个东西好像很深刻......

元就是空！

空就是变！

变就是异数！

我的老天爷啊！好像感悟到了什么不可触及的东西！

辜雀心中都快炸开了，因为他发现好像自己摸到了武道最本质的东西。

众所周知，传统舞蹈修炼境界体系为凡人六境、成神三劫、神魔二阶、天人五衰、斩道不朽、苍穹之境、诸天空相、诸天大空相、次元之境、千古祖境、禁忌之境。

越到后边跨度越大，而禁忌之后，则是那高高在上的天衍之境。

这个境界是几乎所有修者公认的武道最高境界，这个境界掌控着天地最本质的东西——元！

辜雀以前也是这么以为的，但直到黑暗天衍魔龙出世，才渐渐听说了另外一个更可怕的境界——九五至尊。

达到这个境界的人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是百亿年纪元都屈指可数的伟大强者，他们每时每刻都影响着诸天万界，震慑着寰宇苍穹。

这个百亿年纪元，九五至尊好像就只有两个，一个体尊，一个苦罗至尊帝君。

就连混沌创世神和阿鼻之主这种存在，也只是无限接近于九五至尊而已。

以前不理解九五至尊，但现在辜雀好像理解了。

天衍是元，元即是空，空即是变，便即是异数。

那么天衍之后的九五至尊......岂非就是空？

那空之后的变......是不是高于九五至尊？

想到这里，辜雀脑中嗡嗡作响，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我突然觉得心好慌！”

远处的罗鲤忽然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几乎都站不稳身体。

罗鱼和她孪生，境界也一样，几乎也是这周状态。

蓝月喃喃道：“我也感受到了，好难受，感觉有一股恐怖的气息，但偏偏又不知道从何而出。”

她们对视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全部朝辜雀看去。

只见辜雀盘坐在地，他身下的大地不知为何龟裂了起来，接着整个巨山都颤抖了起来，整个星球都震动了起来。

辜雀长发乱舞，无风自动，整个人看起来神圣无比。

蓝月颤声道：“他、他到底干了什么？”

天姬、玛姬、芒、溯雪等人全部惊醒，极速朝着辜雀而来，而辜雀手中的戒指忽然散发出光辉，一口巨大的铜棺极速而出，傲然朝天而去。

天地震颤，漆黑的镇界灵柩棺魔纹纵横，顷刻之间化作一口青铜古棺。

媚君等人也连忙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正要惊呼，忽然青铜古棺又化作一口猩红的血棺，然后又化作白玉。

它的气息已然惊破了山河，在天空不断旋转了起来。

接着，两本古老的书籍也出现在了虚空，一本赫然是《诸天生死簿》，而另一本，则是气质与之截然相反的《圣经》。

“夫君到底感悟到了什么？竟然引得它们如此...如此惊慌？”

天姬眉头紧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急促。

而就在这个时候，几千万年之后的现在之元，大千宇宙及其周围的万界，现在已然统称为大千万界。

其中一颗伟大的星球之上，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身影忽然一阵，猛然睁开双眼，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天地之间。

他朝四周一望，只见数道身影也极速飞起，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天渡大帝冷眼如电，寒声道：“你们感受到了吗？”

苦罗镇界王深深吸了口气，咬牙道：“九五至尊！九五至尊的气息！他们还有幸存者！”

夸父神只身如星辰，死死盯着四周，却是什么也找不到。

他沉声道：“气息很微弱，也很隐蔽，察觉不到来自于哪里。”

天渡大帝道：“不必查了，这绝对是九五至尊的气息，否则不该这么可怕，哪怕微弱，不也把我们全部吓出来了？”

镇界王道：“九五至尊我们是根本追溯不到的，罢了，想不到啊！想不到这片寰宇还有九五至尊存在。”

一个个人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了很久，一尊雕像忽然道：“会不会是天地棋局又开了？”

“住口！”

夸父大声道：“这些事不该是我们讨论的，都住口吧！”

他说完话，直接掉头就走。

四周之人喘着粗气，也陆续消失。

而这一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辜雀，还依旧盘坐在地，已然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