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对它的成分感兴趣的话，东依可以带你去东依的个人研究室，那里的设备可要好用的多哦，种类也是这样。”东依向裴妮娜发出了邀请。

看着东依脸上真诚的神情，裴妮娜有些拿不准自己要不要去，虽然研究的诱惑很大，但是她仍然希望这是在她的生命安全能够得到保证的前提下进行的。

东依看出了她的顾虑，嘴中小小地“嘁”了一声，但是态度依然算得上友好——如果撇去她话中的嫌弃意味的话。

“你要是不想去那我就把设备搬过来好啦，真正的研究者才不会在乎这些。”东依把饼干盒往裴妮娜手中一塞，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随着东依的离开，裴妮娜听到一个女声喊道，“东依你又要跑去哪儿！”

“研究室！”

东依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留下一个几不可闻的尾音挂在裴妮娜耳边。

在等待东依归来的时间里，裴妮娜打算给自己放个小小的假休息一下，享用一下舒芙端来的茶和糕点，就算是自己成功配制“食子”的奖励。但哪怕在休息时间里，裴妮娜都无法克制住自己不去想着“谋杀加璐璐”这一事件。配制毒药还只能是迈出的第一步，她还要知道如何使加璐璐喝下这一剂药，而这药倘若失败了她又该怎样去做。

“你不必将事情想象得过于复杂，你大可直接将药呈到加璐璐的面前，相信我，她会喝的。”

柳思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裴妮娜跟前，并且再次发挥了自己的读心能力。

裴妮娜对于质疑柳思南的话一事已经倦怠了，她想所有的言语挣扎在命运的至高无上的架子前都是毫无意义的，因此，她虽然对加璐璐会不会喝下“食子”保有异议，但她还是取出了足够剂量的药给柳思南——出于在他的手中可能会比在她手中更有价值的考虑。

令裴妮娜稍感安慰的是，柳思南这次没有说什么类似于因为因果不能亲自如何如何之类的话，而是坦然地接下了她给的药剂瓶。

“我不觉得这样一剂小小的毒药能够杀死加璐璐，它虽有削弱力量的作用，但倘若加璐璐有你所述的那样强大，在庞大的基数面前，削弱的比例就可能微乎其微。”裴妮娜端着杯子小口啜饮温茶，说话语气与柳思南先前是如出一辙的平淡，只不过一个是事不关己的淡漠，一个是看淡生死的冷静。

换做曾经的裴妮娜，她一定想象不出眷恋尘世的自己能够在生死攸关的问题前面保持这样的镇定，但是在经历了这数月磨砺的裴妮娜已然是不同了。挫折可以激起一个人对生活最大的渴望，也可能使人对生命泯灭最后的热情。这些时日的一桩桩，一件件，让裴妮娜看到了自己的渺小，也将生命中最简单粗暴的执念摆在了她的眼前，那就是——活下去。是的，像是瓦隙中的一颗草，岩缝里的一株松一样汲取所有能够触及的养分来化作支撑自己的力量，然后，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