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冰棱碰撞之后，颜色逐渐变为通透的血红色并且晶体逐渐溶解。裴妮娜目视着着那血红的介于液体和固体之间的物质在手中溶解，渗入肌肤，身体中的力量逐渐平息，不再躁动。裴妮娜试着再次释放出魔力，却惊讶地发现魔力团从往日莹莹的水蓝变成了与方才的“血冰棱”一样的血红色。裴妮娜想要放出第一技能看看自己的水鞭蛇是否也会变成红色，但又怕第一技能消耗太多的魔力，只好作罢。当然这也有裴妮娜注意到另一件事的原因在——石壁在渐渐合拢。

裴妮娜离开石壁空间后，依然感觉到有细微的风扑打在脸上，她虽然失去了武器，但是作为弓箭手的敏锐感知和对风的方向的判断依然没有失去，因此在听辨风声不多时，她就锁定了风向，下意识地释放了第一技能，水鞭蛇一甩出来就奔向那个方向，好像击落了什么东西。

起先裴妮娜并没有注意到水鞭蛇压倒的东西，因为水鞭蛇的变化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准确地来说，现在应该是冰鞭蛇了——原本光滑的蛇身上有大片的起鳞，蛇头成略扁的冰锥状，腹部有密密麻麻的一排排尖刺，整条蛇宛如血色冰晶雕琢而成。被压倒在冰鞭蛇下方的是一只透明的蝙蝠，裴妮娜将它拎出来后才收回了冰鞭蛇。在裴妮娜手中的蝙蝠并不挣扎，只是隐隐地发烫，有一种热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灼烧起来的感觉。裴妮娜顺手将它丢在了一口小冰棺中。

“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活物，可惜你无法回答我，你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么？算了，就算你告诉我我也听不懂。”裴妮娜自言自语着，意料之中的，蝙蝠并没有回讯，只有魔镜接上了她的话茬，“我联系上安东尼了。”

魔镜的话不亚于一个惊天大雷在裴妮娜心中炸开，哪怕是它接下来的“扫兴”话语也没有打消她心中蓦然升起的一线希望。

“但是因为我失去了定位功能，我只能把这周围的环境描述给安东尼听，他说他会有办法的。”

安东尼总是有办法的，裴妮娜恍惚地想，一直都是这样。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在训练场上一次次被他打败的时候吗？还是他一次次嘲讽她不过是个第五顺位继承人却在外人面前维护她的颜面的时候吗？

如果说裴妮娜在一心追求力量的路上错过了谁的话，她觉得那个人大概会是安东尼了。

“魔镜，我问你，一直以来你的背后站着的人就是安东尼吗？”

“是。”魔镜的回答很干脆，“所以在你身体受伤的时候我才会担心，才会问，所以我才会怒你不争。不然谁愿意每天盯着你还要挨你的埋汰。”

裴妮娜轻声呢喃，“所以在不知不觉中我欠下了很多人情债，是么？”

魔镜犹豫了片刻，给出了一个在裴妮娜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人情债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