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记
作者: | 分类:武侠 | 字数:106.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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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对视
眼前这位凌空而来的女子,四人皆是如临大敌。蜕凡蜕凡,没有彻底蜕变之前,就是凡人,与踏上金丹大道的大修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可以说,普通的蜕凡境修士,在金丹境的领域之下,光是站着,能撑上一炷香,就是一等一的刚直。
这还是金丹期强者什么也不做的情况。
眼前这位女子踏空而来,却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四人。不知道是惊吓还是金丹期强者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威压,那两位连蜕凡期都没到的年轻道士,身上一滴滴汗逐渐浸湿了衣衫。
季沧海和苏豫望虽然不至于吓得冒汗,但心下也绝不敢放松警惕。
天上两尊法相也是像这边一样,静静地对望着,谁也没有动手。
没人知道这个情况维持了多久,也没人知道还将持续多久。
“请问,这位阁下,您召唤我们进来,究竟所为何事?”苏豫望实在不想再承受这难言的压力,缓缓开口。随着他每一个字的出口,他带来那两位年轻道人身上的压力就减去三分,直至终于能伸一伸不知不觉间佝偻下去的腰。
“别动。”女子没有回答苏豫望恭敬中带着一丝质疑的问话,而是把视线盯住了鱼纹道袍青年的手。不用她如何动作,青年握紧的右拳,就在他不甘的表情里摊开,露出一块小小的木牌。
“八风吹不动?”女子把那块刻印着亭子的木牌夺到手上。
苏豫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冷峻下来。他身后这个青年,虽说只是真一境的修士,但身份绝不是一个普通修士能比拟的。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这是H省第一人,八风亭主人刘丰道的评语。
能拥有八风亭的木牌,苏豫望身后那位鱼纹道人,绝不一般。
“有趣。”季沧海突然发问:“请问这位前辈,你为何不将木牌收进口袋里呢?”
女子将目光看向了从未在意的季沧海。
季沧海戴着墨镜,同样看着女子,没有丝毫避退。
“拿在手上,就算您是金丹境的强者,也有可能会被这位鱼纹道袍的小哥重新找到空隙,使用道器。”
“我需要在乎这个吗?”女子把手背到身后,从内而外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其气机之盛,远远比季沧海等蜕凡境强者雄浑,更不用说那两位真一境的道人。
“你如果不需要,”季沧海的话语依旧平静,却让苏豫望和那两位真一境道士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要是同属蜕凡境的强者,即使是九重,苏豫望也有自信不至于死亡。
可这是金丹境强者,是那用出领域就能让蜕凡境强者连腰都伸不直的大修士,由不得他不慌。
况且,他微不可查地瞥了鱼纹道袍的道士一眼,若是这位哥出了什么事……
“那你为什么要拿走这块木牌呢?”季沧海摊开手。
女子一滞,随后便是更加锋利的眼神。她的双眼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模糊而混浊的白影,就像那些凡间的白内障病人一样。
但没人敢把这双正在变化的眼睛当成真正的白内障。虽说这双眼睛仅仅是看着季沧海,但是没有抑制住好奇心的两位真一境道人以及苏豫望,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金丹境强者的厉害。一瞥,仅仅是一瞥,那位八风亭的鱼纹袍道人便好像喝了世界上最浓烈的醇酒,在喉咙与食道上感受到了刀割般的痛苦。
他“哇”地吐了出来。
另一位云纹袍的道人就更加不堪,他本来身体就弱,才选择了剑修的路子,现在受到这白内障般的一瞥,更是当场跪下。
苏豫望双眼紧闭,全身气机一刹内敛,只留下极少数一部分放在鱼纹道袍的年轻人身上。若非如此,只要轻轻一动,他体内的气机就要面临爆炸的风险。
可季沧海不同,季沧海戴着墨镜,根本看不到那双白内障似的眼睛,自然就无所谓之神之一伤动本源。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瞎。”女子丝毫没有把其余三人放在眼里,一双眼睛里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季沧海的双眼上。
甚至,借助着金丹期强者对道则的特有理解,她甚至将这双眼眸强行投影到季沧海的精神之海上空。
“真是烦人,”季沧海把墨镜一摘,塞进口袋里,想了想之后,又把它丢在风中。
“估计以后,就不会再用上它了。”
他紧闭的双眼对向金丹期的女子,看起来就像两个斗鸡在对瞪。季沧海在这紧要关头,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都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谁还会像两个小孩赌气一样看谁的眼睛睁的大,谁的眼睛撑得久?
估计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吧。
其实女子的仪态也不算太过失礼,只是季沧海想象之中罢了。作为金丹期的强者,即使季沧海因为在地府和离魂数次养成了相对普通蜕凡境要强许多,但想要光靠神魂与感知去锁定金丹期强者的所有信息,还是一种奢望。
“把眼睛,给我睁开。”金丹期女子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却好像传说中的言灵一般,强迫着在场所有的人将双眼睁开。
苏豫望的体表忽然就爆出几朵血花,那是真元强行停滞所带来的经脉破损。
就以这个代价,他竭力护住了身后那两位年轻道人,没有让身后两人被那双白色眼眸的光芒正面击中。
他的身上继续爆出血花,每爆一朵,他的面色就苍白几分。
白眸女子回头看了苏豫望一眼:“倒是头不错的狗。”
苏豫望根本没办法反驳,他施展出道术将自己死限在当场,暂时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不是苏豫望不想动,而是他一旦有行动能力,绝对会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逃跑念头,抛下身后那两位年轻道士。
人总有些不得不为之的事情。
哪怕被辱骂,被羞侮。苏豫望感受着身体不断加重的伤势,眼眉低垂,却有无数血丝在其中冒出。
既是身伤,更是神伤。
白眸女子重新把眼眸对准了季沧海的双眼。
“你还能撑多久?”她的语气高高在上。
“你很想看?”季沧海逐渐松开眉头。
身下的云海逐渐化成灰黑色,有些微响动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