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休
作者:巷木 | 分类:古言 | 字数:3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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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旗鼓相当
靖云注视她良久,她表情淡漠,不知从几时起,她开始漠视一切,有时让他都认为她是一个薄凉的人。
“哦?阿微做事越发果断,与以前不大相同。”靖云淡淡一笑,“不过不是所有力量都要掐掉的,还有价值的优先考虑利用。蝉休阁既然没有对我们造成威胁,那就算了。”
“楚微明白了。”楚微点点头。
靖云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他说了不用在意蝉休阁,那就说明他已经计划好了。
“我命厉蘅去调查了过蝉休阁,阁主风休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人,查不出所以然来,这倒是不常见。这一点确实与夕揽很像,却远远不如夕揽。”他倒了一杯茶,捏在手里不喝,看着茶叶沉浮,墨色的眸子深邃如渊。
“既然你那么看得起夕揽,为何不与他一比高下?”她顿了顿,看他一眼。
纵然她跟了他五年,她依旧看不透他,他心中盘算些什么她都无从得知。有时她会怀念以前的靖云,虽然是装出来的,但是不像现在城府难测。
他虽然嘴上说不在乎青衣楼,但是她知道他放眼江湖,也就只看得起夕揽这一个对手。他曾经派出人去探听青衣楼的消息,都被夕揽杀死了,难得回来的一人,却一个消息也探听不到。
对许多人而言,青衣楼只是一个杀手组织,并不像是浩气盟那样有威胁性的联盟,也许不能理解为何靖云会忌惮它。楚微与夕揽打过交道,她真切懂得,这世间能够与靖云一比的只有夕揽,那个江湖中知之甚少的蒙面楼主。
“夕揽与你有交情,若是我动了他,你岂不是会怪我?”靖云抬起头来,看着她。
时雨因她而死,她一直都觉得亏欠他,而夕揽又是时雨最为敬重的人,她绝对是不允许别人伤害夕揽的。
就算除去时雨这一层关系,她好像一直都与夕揽私交甚好,她一直在帮他做事,心狠手辣的夕揽也是难得的不杀她。
“呵,若是一个棋手没有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他的棋艺再高超都没有用处。夕揽是你唯一认可的对手,你不过是想留在做你最后的对手。别把什么都推到我这里。”她摸了摸微烫的脸,酒意尚未褪去,所以脸颊微红。
“是啊,从他把你指引往神木宫开始,我就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对手。”他轻轻地笑了,但是眼睛没有笑意。
她怔了一下:他竟然知道是夕揽告诉她青葙的线索在神木宫的?难怪从她踏入蜀地就被他的人盯上。
自从知道靖云的身份后,她捋过她与靖云相遇前后的所有事,她想通了七七八八,但是有一个问题她想不通,夕揽为何会促成这件事?难道真的只是一场交易,他有所得,她也有所得?
夕揽曾经多次想要她帮他杀了靖云,这又是什么原因?难道他们还有别的恩怨?
“你不曾与他交过手?”她喝了一杯热茶,刚好可以醒醒酒。
“交过一次。”靖云的眸子里闪过光芒,那是来自于对对手的欣赏。
“如何?”她突然来了精神,“你们几时比过?为何不曾听你说起过?”
靖云是可以轻易碾压唐千鹤的高手,而夕揽的功力深不可测,他们两人到底谁更胜一筹呢?
“五年前的武林大会时,我与夕揽见过一面,然后跟他切磋了一下。”他不急不慢地回答,“记得那晚你在听风楼喝醉了酒,然后你与夕揽抱在了一起……”
“孟靖云,你瞎说什么?”她的脸登然更加红了,羞赧地嚷道,“我喝醉了,不小心跌倒了,他只是扶了我一下……”
她突然停止了解释,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觉得更加无地自容。她为何要跟他解释呢?他根本就不在意,解释清楚了又如何?
她恢复了平静,淡淡一笑:“原来当时你也在啊?”
“夕揽早就察觉到我的存在了,他似乎并不想理我,所以熟视无睹地说让你杀我。”他淡淡一笑,“不过你的演技很烂,千杯不醉的你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醉?”
她的心又是一冷,他果然不在意她与夕揽发生的事是真是假。
“哦,你倒是说说你们谁赢了?”她没有了刚开始的兴趣,语气平淡。
“打了平手,我一直以为同辈之中无人能及,结果还是有个人跟我不相上下。父亲曾经说过,我比他年轻的时候更厉害,我还以为我比所有人都厉害。”他第一次露出了沮丧的表情,“夕揽,我期待再次与他交锋。”
时间又过去了五年,夕揽又会有怎样的进步?他们再次相遇,又会是谁胜谁负?
楚微的心思并不在这里,对她而言,他们两人谁更加强,她一点兴趣都没有。靖云和夕揽对她而言都是豺狼虎豹,不管他们谁赢,对她一只小绵羊都没有好处。
“为何宫主会突然对蝉休阁感兴趣?”她转移了话题。
靖云略停顿了片刻,说:“厉蘅之所以无所得,要么他们本来就是一片空白,要么他们就是背后有一个厉害的人帮他们抹掉了所有的痕迹,不管是哪个原因,不都值得我在意吗?”
蝉休阁明面上是做丝绸生意的商人,而背地里又与江湖中人有诸多联系。蝉休阁主风休为人仗义,对遇难的江湖侠客都会给予援手,所以很多江湖人都会卖他面子。他只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竟然有这样的手腕?
江湖中人对他的传言很多,有人说他是域外来的有钱人,有人说他发了一笔横财而创建了蝉休阁,有人说他是某个富商的私生子……反正就是无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你心中有了怀疑的对象?”她凝视着他。
他摊摊手,笑道:“还没有。不过也许他就真的只是某个富商的私生子,他父亲给了一笔钱做生意,结果真做得风生水起了。”
“哦。”她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也许他只有这市井无赖的气息是不是装的,所以他恢复了身份,也还时常如此。
她只有听到他这样说话,她的心才卸下防备,会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