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宝珠匆匆收拾东西，听着周围的同学抱怨李老师拖堂的习惯，她手上不停，心里却忍不住跟着附和。

要不是老师拖堂，她现在早都到地方了。

而且老师一拖堂，她再跟着元祁她们一起吃饭，到舅妈那里时间又不早了，少不得又要落一顿埋怨。

想到元祁舅妈每次都等不及她过去而打过来的电话，叶宝珠叹了口气，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大姨了。

去年的时候连给她打个电话都嫌贵，现在挣到钱了，电话跟不要钱似的给她打。

原先网店是一周发一次货，现在却变成了一周发两次货，元祁舅舅他们也应该再招个人了，她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在电话里指导着他们，要浪费她一整晚的自习时间，也没忙成多少单，还耽误她学习。

“叶子，我收拾好了，你呢？”

周雨涵眼见叶宝珠拿起了书包才走了过来。

“我也好了，走吧。”

叶宝珠说着就提起了书包。

“唉，你说老师怎么堂堂都要拖？”

“以前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早放学一回……”

叶宝珠有些着急地往楼下张望，心不在焉地回复着周雨涵，等两人下楼，察觉周雨涵的手紧紧挽着她，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周雨涵是第一次跟着她们一块去校外聚餐。

她是紧张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话。

叶宝珠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自己最开始跟着元祁跟一班其他人相处的事。

其实她才是从一开学就待在一班的人，可是真正跟班里的女生，哪怕是一个宿舍里的女生，一起吃饭，甚至坐一起说说笑笑的，都是在元祁到来之后才开始的。

身处其中的时候总是很难发现，但是等到离开后她才发现自己真正意识到的真的远没有元祁为她做到的多，就像叶明珠指责她的那样。

她确实愧疚，可是，也难受。

她到现在也形容不出这种感觉，是因为愧疚得太过而难受，还是因为其他的而难过，但是，她唯一清楚的是即使离开了元祁，她现在还是被她影响着。

哪怕她隔绝了元祁直接来班上或者宿舍里来找她的可能性，可是她们还是在一块吃饭，新的班级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她跟元祁关系很好，进而觉得她肯定是跟元祁一样的人。

哪怕分班考试的时候，成绩就在教室里贴着，她们也并不觉得她不优秀，这全是因为元祁的光环。

或许周雨涵这么亲近她也是因为元祁？

要不然为什么这么的紧张？

叶宝珠不自觉地打量起了周雨涵，对方根本没有察觉她的打量，眼睛只往前面看着，似乎是在盼着什么出现，这让她的心里莫名地又开始了不平静。

这样的不平静在见到楼下三人的时候就更是明显了，以至于她不得不找了绑鞋带的借口挣开了周雨涵的手蹲下身对着地面调节。

冯莹莹跟她们一个班，却在李老师一宣布放学后冲她们喊了一声就直接下楼找元祁了，根本没有一丁点要等她们的意思。

刚才还紧紧拉着她好像她是她唯一依靠的周雨涵这会儿早把手挽到了叶明珠那里，明明还是以前劝她认清叶明珠的人。

叶宝珠努力闭了闭眼睛，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虽然又被周雨涵拉了手，她却得一直控制自己才不至于把周雨涵的手撒开。

真没意思……她到底是为什么要答应跟她们一块出来吃饭？

不是月考得了第一名，有什么需要一块在一起吃饭的必要？

※※※

说一起吃饭，是叶明珠提议的，元祁原本并不感兴趣，她虽然已经慢慢接受了叶子的选择，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盯着叶子。

只是她在叶子身上花费了太多心神，关注叶子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要把这习惯戒了，也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事情。

毫不客气的讲，现在不去关注叶子，之于她就像是让烟民戒烟一样，烟不在身边，也吸不了，抓心挠肝地想虽然能压下去，但是，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来精神。

她最近虽然也在用功学习着，蔡老师她们也都放了心，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自己现在的状态。

如果一定要形容这种感觉，她猜大概是跟孩子长大了，父母要放手的时候差不多。

但是，那天叶明珠话才说完，叶子第一个就答应下来了。

其他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她也只能答应了。

这就像是孩子在异地工作，她听人说孩子要去附近的城市旅游，便是知道见了孩子也跟孩子回家不一样，也想挤时间出来过去见上一面，她自己现在的心态真跟老父母没什么两样了。

可也是真的奇怪，她明明自己还没做过母亲，也不可能被妈妈这样对待着。

元祁胡乱想着，见叶子只顾着听其他人说话也不管她，心中老母亲的感受就更加地强烈了。

五个女孩手拉着手一块走着，几乎占满了路，可是就算是这样，这些小姑娘也没有分开的意思，元祁估计这中间的人除了她自己外的其他人很开心能这样这么多人手拉着手走在路上。

连一开始情绪不是很好的叶子，这会儿都露出了酒窝来。

不过，这也是长大后几乎不可能再有的体验了。

凑不来这么多人，也不可能有这样悠闲的时光，再者，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挡路也并不好。

可是，不管以后有多少不可能，现在却丝毫没有任何不可能，人很轻易的就能凑够，甚至还能更多，现在对于学生来说确实也没有别的事情，而且这时候的城市还没发展起来，路上也根本没有多少人。

就算是真的有点挡路，可是路人对待她们这一群花季少女的态度都只有包容。

等到坐下来吃饭后，元祁就开始庆幸她跟着一块过来了。

因为她们一坐下来，叶明珠就问起了月考的事。

“你们文科这次题难吗？我有点好奇文综试卷到底什么样子……我还第一次做理综试卷，差点没做完，虽然考虑时间更长了，可是题量那么大，还每一科都有……同时要想物理、化学、生物的题，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