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琅，过来”洛清远朝小琅招招手，小琅立即小跑着回来，“掌门？”

“咳咳”洛清远清了清嗓子，“等出去以后我就替你把帐结清，你不用再这么辛苦的挣灵石了。”这会儿悯生大师走开到一边去了，正好可以毫无顾忌的讲话。不然让他听到小琅在那边捉灵蚁是为了挣灵石，还是自己故意给制造的灵石匮乏的成长障碍，怕是暗地里会笑话。偃竹叔和偃松叔之前就当面笑过。

小琅挠挠头，一直都觉得债务就跟大山一样的压在自己背上。这会儿掌门把山移开了，怎么还有些不能适应啊？

“可是养小桃的花费，怎么好让掌门替我出呢？”

“我之前让你拮据了一年多，其实也只是想让你知道修炼资源的来之不易。如今这个意识也算是在你思维中根深蒂固了。今后就专心修炼好了。如今的你修为低微，挣灵石十分不容易。就当我先替你垫着，等将来你修为晋升，灵石来源就广泛多了。过意不去，到时候再还给我也是一样的。”

小琅是知道庄则如今作为掌门首徒，每月领取的修炼资源惊人的可观。好像等自己也到了缥缈峰，如今认为是天价的十枚四品灵石，其实根本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数目了。而且如今每天她不是还在钱多多那里领分红么。还有金长老也说要给她同样的待遇。也不用做别的，就让她去被他研究一下，又不耽误修炼的。

“多谢掌门通融！”小琅喜滋滋的抱拳道。

洛清远微微颔首，“你要捉灵蚁玩儿的话，就去吧。”这一次肯定会耽搁几个月才从秘境出去。出去之后，小琅的分红也领不了多久了。而且他也决定要让她渐渐淡出众人视野。至于金长老那里，让他研究一下倒是无妨。不过应该也能在今年之内就完成。所以，他只是免除了小琅的负债，没有让她富起来。还是不要太特殊了的好。

小琅便高高兴兴的继续去用灵泉水灌蚂蚁洞了。莫菁华要是在这儿肯定得说‘你哪儿不会玩了？你挺会玩儿的嘛。’

没一会儿，小琅又跑回洛清远跟前，“掌门，我以后想学阵法。”感觉阵法好神奇，无所不能的样子。可以给食屉保温保质，可以把空间放大缩小，可以布阵困住敌人，还可以像这个秘境一样布下锁灵大阵……

洛清远在传统功法之外最有造诣的便是阵法了，一直也想在这一道找一个衣钵传人。此时听小琅这么说，自然是挺高兴的。不过面上只是清冷的道：“本来就是要你学的。”

小琅继续道：“还有炼器、画符箓我也想学。可是炼丹的话，就算有办法借内火，也跟鸡肋一般，我不想学。”

有所取舍自然是好的，而且师尊的炼丹术已经有莫师兄父女传承了。就是自己，其实也不喜欢炼丹的。

“你才八岁，想得还蛮多的。那将来是做剑修还是怎样？”

“肯定做剑修啊。我去偷看过洛峰主舞剑的风姿，太帅了！”小琅星星眼道。

洛清远失笑，因为影壁上留影的缘故，师尊的粉丝群在鹤鸣山一向强大。又有谁知道，那只是当年任真人想出来的让她抵债的办法。实在是养小宝需要太多资源了。所以哪怕师尊曾经奉还了首代掌门的手抄本功法秘籍，门派贡献值非常之多。也禁不起小宝那么吃吃吃！

最后，她不得已才接任了逍遥峰的峰主一职，因为有职务月例可以领。然后还是不够，最后任真人就想了这么个法子。秘境里的剑意不是每个弟子都有机会去领悟的。就让她每天在高台上这么舞剑，然后每天就按照来观摩、领悟剑意的弟子数目给师尊算贡献值。鹤鸣山数万剑修啊，巴不得天天来看。如此一来才让她能够把小宝给养大。

其实小宝如果不是很多能力被族人封锁，那会儿可以给师尊找天材地宝的。它那些族人就是想用这样庞大的饲养代价让小宝自己乖乖回去，结果没想到一向抠门的师尊居然真的靠每天舞剑楞将小宝养大了。

这山壁上的留影其实也不是故意刻录的，只是每天师尊都是定时在高台上舞剑，年深日久的影子自己留在了影壁上。真要有心刻录，反倒是刻录不了的。这是当初发明这一套剑意的长辈为了防止它流传出去。

不过，这几年师尊的留影已经在渐渐的淡去。再过些年头，估计就会消失。如果能再出一个能将剑意领悟得很是透彻，而且还有新创的后辈，自然要每天安排到高台去舞剑，然后让影壁自动留存就好了。

而因为师尊颜值忒高，等闲的人上去肯定会被衬成村姑。所以，小琅还真是个很合适的储备人选啊。至于说男弟子，洛清远根本没考虑过。鹤鸣山男女比例其实是有些失调的，或者说整个修真界男女比例都有些失调。男女差不多是七三开。这还是师尊和傅掌门、魔帝这样的巅峰人物都可以平起平坐，两百年前还直接飞升上界鼓舞了不少有灵根的女修者。让她们看到了女修者也可以靠自己修炼成大能，最终飞升。并不只有靠姿色依靠强大的男修这条路。

【十二】

所以，下头那么一巨群男弟子，上头还是神妃仙子一般的女子舞剑更有号召力和感染力一些。唉，一百四十四个完全领悟了剑意的剑修组成的护山大阵，什么时候才能不缺人啊？要是凑够了这个数目，自己出门了偃竹叔都无须留守的。

如果没有意外，这次代表鹤鸣山去致祭的元婴应该是偃松叔了。他也是元婴后期，这个位面公开排前十的人。又是师尊旧日手下，由他去再合适不过了。魔族定然也是派了相当的有分量的人去。东方寻也是出来之后才接到报丧，估计是丞相安排的人。

说起来这位徐天机徐丞相也不比师尊的祖爷爷小多少啊。师丈难道真的任由他们这些旧部在这一位面寿终正寝不成？他来去各位面又不受限制的。那些位面管理者根本就管不了的，都是只求他不要闹得太过就好。如果他到这一位面来接走寿元将尽的旧日下属，说不得有机会见到跟着回来探亲的师尊。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是不是已经很和谐的生活在一起了？蛋蛋师弟下界来，什么要紧的都没有说，专说些没用的。这都应该怪东方寻，也不知道抓紧时间引导提问。

啊，对了。差点把师尊那位族姐给忘掉了。无论魔族谁去致祭，她肯定是会回家奔丧的。当年在师尊的调和、转圜下，她虽然放不下被作为牺牲品的愤恨。但如今那位老人家都已经不在了，她应该不会再抱着旧日怨恨不放了才是。说起来，楚家庄一字辈那么几百人除了师尊飞升了，剩下结婴了的也就是一朝师伯、一晃师叔和这位一容师伯了。旁的便是金丹如今也寿元尽了。

洛清远所料不差，代表鹤鸣山去致祭的正是偃松。他着玄色衣服一路御剑到了楚家庄前一里地的地方便降落下去步行。这里他倒也是来过的，熟门熟路。楚家庄这四百年又扩建了不少。比起当初曾经震撼过一诺的‘城堡’又不知大了多少。

到了大门前，随行的弟子便上前欲自报家门。其实何须报，他身着的鹤鸣山弟子服就很说明问题了。所以门前等候的众人纷纷让出路来，然后分立两旁向偃松行礼。他如今也是这一位面的大人物了。

偃松边往里走边向两旁的人点头还礼，然后走出十几步，里头得到消息的楚一晃便迎出来了。如今楚家庄就两个元婴，一朝身为庄主在里头主持大局，他便在门口迎候各路贵客。一诺哪怕飞升已经两百年了，但她嫡传弟子执掌鹤鸣山，就是如今的魔帝也与她渊源颇深。所以这次的丧礼方方面面的都派了人来。

说起来当年东方寻并不是轩辕的养蛊政策下最出挑的弟子。但他比起其他人有忠厚的一面，在魔族所有人都对一诺不友善甚至背地里使坏的时候，还在稚龄的他释放了一些善意。就是这些善意使得他后来得到了一诺的庇护，成为了最后登上魔帝之位的人。轩辕对那一大群记名弟子是真的连名字都不太能记住，瞧东方寻挺讨一诺喜欢，自然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一晃，节哀！”偃松拍拍楚一晃的肩。当年他也曾被送到鹤鸣山参加过集训。一诺忙得脚不点地，照应他日常的便是偃松了。

楚一晃点点头，“祖爷爷是寿终正寝，有满堂儿孙相送，他是含笑而逝。还留下话让我们也笑着送他走。”顿了一下道：“方才东魔主和……一容姐刚进去。”他方才就是引他们进去才离开大门的。他是元婴，要迎的自然也是同层次的高手。不过，今天还真是跑了二三十趟了。因为远近来了那么多元婴啊。祖爷爷实在称得上是生荣死哀了。

“原来我比他们晚了一步。对了，一容姑娘戴孝了么？”熟知那段过往的偃松压着声音问道。

“她在灵前站了半天，然后一朝哥递上白色的腰带，她还是接过系上了。虽然没像其他人一样下跪，但比从前的态度已经好多了。以后的楚家，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惨事了。”被逼着把自家的姑娘送给人做炉鼎，这也实在是太打脸了。也难怪吃足了苦头的楚一容从前都不承认自己是楚家人。不过，几百年都过去了，她终于以楚家女的身份出现在灵堂了。

偃松看楚一晃身后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便问道：“这是你收的徒弟？”

“是我长兄的后辈。他有灵根，四年前开启之后就一直跟着我修炼。楚锡，还不快给偃前辈行礼，他可是鹤鸣山的元婴后期高手。”

楚锡气度倒挺好，不卑不亢的抬手行礼，“晚辈见过偃前辈！”

偃松笑笑，倒不愧是祖上出过一国丞相的。他看穿楚锡身具水木土灵根，于是送了一套三系功法做见面礼。这自然也是一诺长兄的直系后辈。没送法宝，法宝会让人变得有依赖。送功法却是能促人上进的。

“多谢前辈厚赐。”

“不用这么多礼，要不是你的祖姑婆，我哪能有今天？”

说话间灵堂到了，场面相当的大，和楚家庄如今的地位相当。楚一朝看到了便走过来，“偃松大哥来了。”他如今是一流世家的家主，也是一派威严。但看到故人前来，态度自然又和煦了几分。

偃松点点头又，“掌门有事外出，家兄代掌诸事。令我前来代掌门和他各上一炷香。还有莫塬，也托我替他上一炷香。他正守着丹炉走不开。”说完肃然上前致祭。楚一朝陪在一旁又躬身答谢。

等到致祭完毕，走到一旁偃松道：“莫塬说若无意外成婴丹应该能得五颗，到时候再通知你派人来取。”

“好，到时候我让一晃亲自去。”楚一晃如今在修真界排名四五十名，但是他后台硬啊。动了他或者说从他手里抢东西，都是同时得罪楚家庄、鹤鸣山、魔域，哪怕成功结婴天涯海角都会被追杀到。而且，一晃姐夫送他的能保命的腰牌这四百年他都没机会用过呢。所以，出门取五颗让世人肯铤而走险的成婴丹应该没有问题。

偃松看一晃和一朝都是平静的送走家里最年长者，便也没再说节哀的话，“唉，去年蛋蛋下界来，东方寻也没来得及问一声他外公有没有去到上界。”他也颇觉得东方寻不会引导提问，反正肯定不是蛋蛋的错。

其实东方寻也冤得很。他哪有机会问啊！就那短短的时间他经历了陡然看见师弟，然后师弟一个喷嚏把书库给烧了，然后还有一场无疾而终的一见钟情……然后也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小白就把蛋蛋抓回去了。

一朝也觉得可惜，叔父楚源的心血魂灯早就碎了。对他来说这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顺利飞升了，要么是陨落了。如今倒是成了一桩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