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音笑笑，翻出登记的簿子点了数告诉小琅，“一共售出十五件衣服，还有没交货的九件。”

“一并请来。不过马厨子进不了弟子阁，而且买咱衣服的不乏师兄师弟。咱们要另找一个地方，而且最好是露天的大家都看得到的。”

高瑶摸摸小辫子，“其实灵兽园外头的空地不错。”

提到灵兽园，小琅笑了，“我怕灵兽园的人误以为我又要去抓他们养的灵兽。而且咱还要在他们附近生火烧烤。回头搞不好直接出动高手把我叉走。再想想！”

想起灵兽园抓鸡的往事，高瑶也忍不住莞尔，“那就广场旁边咱们上次吃宵夜的地方吧。也可以请有土灵根的师兄师姐帮忙弄出桌椅、灶台那些。回头再抹掉痕迹就好。当然，得提前跟巡视的弟子打个招呼。这个阎师兄就可以办到。小琅你猎的兽都是活肉，口感肯定不错。听马厨子说这几个月你不去乙膳堂交灵兽，他们很是遗憾呢。”

“我现在连甲膳堂都不去了。”如今都是直接交到浮云轩的。

高瑶笑了笑，“芷音，你可以告诉那些人鲁南师兄和阎肃师兄也是要参加的。”

芷音笑着点头，“知道了。”

烧烤的日子就定在了三天后，鲁南和阎肃都说她这个法子极好。也不费什么，原料都是现成的，张罗一番就是了。

小琅笑道：“都是鲁师兄你教我的啊，就是要让大家看到嘛。芷音她们的衣服做得挺好的，货真价实，款式也都挺新颖。再去广而告之我可舍不得那灵石，反正之前大家都是知道有这么回事的。那日排队之后，就有几位师兄来订了给你们做得那一身。显见得让人看到有用啊！”

当天的所得便没有拿去交，因为小琅后来索性把几位先生还有铁瑞的几个师兄弟都请了。甚至钱益善她都自己跑去邀请了。不管怎么说，这位钱大掌柜宽容了他们还债的时间呢。来不来在他，但请了就是把心意尽到了。

还有轮流巡逻内门的和铁子涵、阎肃关系不错的，医修馆给她和鲁南治疗过的医修、阎肃相熟的医修她统统请到了。还有莫家父女以及高家跟高瑶关系好的人她也请了。这样一来，差不多就有四五十号人了。

今天一共猎得六头一阶灵兽，三头二阶灵兽还有一头三阶中阶灵兽。本来就是为晚上的烧烤准备的。平常他们是不猎一阶、二阶的灵兽的了。另外，还在山林捡拾了很多的柴回来。用上了鲁南那个无比高大上的储物戒，数量是绝对不成问题的了。

马厨子中午过后就带着各色调料罐过来了，还带了俩徒弟过来做帮手。就在安排好的地方领着打下手的芷音三人开始动手。马厨子用了厨房收集垃圾的储物器，专门收集今日的一应丢弃物。这样以来也不会留下什么话柄给人。

两个学徒拿出用惯的庖刀分切灵兽，最后切成一块一块的，芷音三人负责用铁签串起来。这铁签是有金系灵根的鲁南帮着弄的，一根洗干净的铁杆到他手上，半刻钟的功夫就变成了千只大小均匀、长短一致的铁签。

马厨子的事儿就是调制各种口味的馅料。他可是大厨，打杂的活儿是不做的。知道小琅欠了许多债务想借此广而告之赚灵石，高瑶一说他就答应了。小琅预备送他两身衣裳做谢礼，他带来的学徒也是一人一身。还说这也是广而告之的一种方式，马厨子就没再多推辞。

小琅把自己熟识的，阎肃熟识的，铁子涵熟识的，高瑶熟识的人都请了。问鲁南，他说他从前没朋友，只有一群酒肉朋友。那些人他如今已经断绝往来了。

一切都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小琅还在后山修炼，呼叫器就响了起来。是万剑一找她。

“小琅，你请客怎么把我给漏了？不是莫堂主过来随口说起，我还不知道呢。他们两师徒不方便露面，我可以啊。我可以幻化相貌的，你忘了？”

小琅还真忘了这茬，“万叔，我真忘了这茬。那我这就去浮云轩多打上些您爱喝的小酒。”

“这还差不多！不过，酒你就不必买了，我自带酒壶。”万剑一高兴的收起传音器。知道小琅如今穷得叮当响，他怎么会要小孩子掏灵石给他买酒。而且，难道只买给他一个人喝么？一转头就见到钱益善穿一身黑色锦衣，乐颠颠的摇着扇子过来。

“你最近很爱往缥缈峰跑啊？”

“那不是找庄师弟增进感情么。对了，万叔，他在哪呢？我这要去吃小琅请的烧烤，不告诉他一声怎么行？”

万剑一嗤笑一声，“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也要去的。你个混小子，明知道阿则去不了，还要来显摆。”

“知道了啊，那成，我同你一起去。”

“你这个样子去，怕是要引起轰动。就是菁华都没打算去的。小琅是想好好的打开目前困局，这才好还你的债。你就别去添乱了！请你只是不想失礼而已。主人不想她此时就被过多关注的。”

“那万叔你怎么去？”

【五】

万剑一笑了笑，然后便换了张脸。

钱益善折扇合拢，扇柄‘啪’地一声拍在手心，“果然不愧是千面魔屠，万剑归一！要不，您给我也捯饬捯饬？”

“我说你至于么，不就是去吃个烧烤么？你还非去不可。要显摆给阿则看啊？你每天不是忙得脚不点地的么。”

钱益善道：“我是想去多瞅瞅这小丫头，越来越觉得她有意思了。万叔，帮个忙嘛。”

“我今晚的酒，你包了。”

“没问题啊！”

万剑一的幻化之术是很妙的，当下动手很快给钱益善做了一个简易的幻化用的法器，就挂在他衣领下面做个领坠，十分的别致。

正在练功房和莫塬说话的洛清远察觉这个动静不由抬头朝这个方向看过来。结果发现两人勾肩搭背的只是去吃小琅的宴请，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莫塬是有事过来，顺道同他说说闲话。说着说着就说到小琅那日的表现去了。

“倒真是一块璞玉，看来鹤鸣山就适合在外头捡小孩啊。总能捡到美玉良才。”

“门派内也自有美玉良才。”

“哈哈，是啊，阿则就是嘛！”莫塬没好意思夸自己闺女，不过十六岁的金丹二层，而且还是三品炼丹师，他也是非常为之骄傲就是了。如此，倒是没堕了她师祖的名头。

夜幕降下，很快空地上就点起了一堆篝火。高瑶有火灵根对着小琅等人捡拾回来的柴堆一弹指，那火便升起来了。

请的客人十之八九都来了。小琅是让芷音三人把一个个装满肉串的托盘放在长条桌上，供客人自取自烤。她可没有这么多人手来招待。除了十来只今日猎得的灵兽，还有灵田那边的灵植夫赠送的许多灵植、灵果。都是他们在承包的灵田里一些边角位置种的。算是个增加收入的项目，门派不会收取地租。如此便可荤素搭配。

铁子涵那三十亩灵田依然挂在他名下管理着，这段日子都是小琅去代班。应该是上头有人发了话，让给铁师兄留着的。毕竟铁家如今和鹤鸣山的关系又进一步的密切了。所以小琅让朱秋林去找菜，很快就得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都有。要不是拿了小琅的储物锦囊去，都不好全弄回来。

有吃的，当然还得有喝的。小琅的确不舍得花灵石给旁人买酒喝。直接就用自己的葫芦在倒，源源不断的灵泉水就这么被倒了出来。她可没敢当着众人取下葫芦就倒，是请鲁师兄代为在无人处操作的。阎肃就负责用装食水的桶两桶一起提过来。一趟的一趟跑，众人喝得也畅快。

阎肃对这个小葫芦表示了惊讶，不过随着小琅好东西越来越多，这个也不会引得他太震惊了。只当也是庄师叔祖在炼器堂买来送她的。

钱益善同万剑一到了，万剑一用的是擂台赛时的那张脸，所以小琅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万叔”她看向旁边的钱益善，有些疑惑他是谁。看个子，不及掌门高，又比阿则哥哥宽厚。

“我是钱掌柜啊，你不是请了我么？”钱益善笑着把扇子朝身后腰带上一插。

“哦，快请过来用点烧烤。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好了。”小琅笑容可掬的道。

钱益善道：“这种宴请的方式挺新鲜啊。回头我让浮云轩也搞搞。万叔，那我就过去拿吃的了。”

芷音笑着走过来，“万叔来了，这边有您爱吃的超辣口味。”

“好！小丫头记性不错。”芷音给万剑一补好衣服后，他请芷音和小琅去搓过一顿。实在是在水幕里看到小琅成天都在念叨等我有了灵石要吃什么吃什么……

“姑娘，我发现在烛火和月光石的映照下，衣服比白天上身显得更好看了呢。”

因为这件事是过了明目的，所以这广场一角照明的大块月光石是开放给她们用的。反正内门黄字班的先生、还有巡逻处的师兄、内门的一众管事都在受邀的人群中。对了，就连救援处的程师兄，小琅也没忘了去请一请。

主要她张罗的这个形式在鹤鸣山挺新鲜的，所以没有要紧事的便都来凑个热闹。这会儿月光石的映射下，十多个穿着洛记出品的新衣的少年男女言笑晏晏的吃着、交谈着，在一众弟子服和管事服、先生服里特别的显眼。

其实开始小琅也没想到这个，不过现在看来效果比预计的好呢。

钱益善一边吃一边看着，吃的东西他自然是不稀罕，不过在这会儿的气氛下感觉食物也美好了许多。小丫头这场推广活动，搞得挺不错啊。这背后有军师吧！不过就算有军师，操办得这么像模像样的也相当不错了。等到后来他知道只是鲁南在最初提过一句要尽力让更多人看到，小琅就演绎出了这诸多想法不由啧啧称奇。这是最好的继承流通处掌管几万人生计的后继任选啊。以后阿则管事，小琅理财，多好的搭配！

余清站在旁边道：“姑娘，咱们现在摊子还是太小。如果再能请来那么十多二十个盘正条顺的美人穿着咱们做的衣服表演一番，效果就当更好了。”

正啃着肉串的高瑶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哦！可以以后搞嘛。”

小琅看到喝着灵泉水，吃着烤的灵植的吴先生朝自己招手，忙同万剑一说了一声走过去，“吴先生，找我？”

“是啊，看你这些衣服做得挺不错的。有没有给我们这些老头子穿的啊？”

“可以专门给您设计的。”

“好，明儿让你的人来给我量尺寸。”

“多谢先生照顾生意！到时候让芷音拿着图纸给您看，多画几个款式，您可以多些选择的余地。”

旁边的朱管事唤道：“小琅啊”

没错，小琅把朱管事也请来了。朱管事偶尔进一次内门还是可以的。不过这会儿听到她叫却有些不好意思。

吴先生道：“过去吧。”

“朱管事，您吃好喝好啊！”

朱管事好笑的看看不好意思的小琅，又看看芷音三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我们织作部又不接私人定制的单。不过等你搞大了，说不定就有这个项目了。”

“啊？”

朱管事小声道：“我们的大头头，钱总管事你知道吧，他要是觉得这个里头很有商机，说不定就会增添这个项目。所以，你最好啊，是做得不大不小的。能维持你的修炼所需，但是不要大到都能入了他或者他手下那帮人的法眼就成。”

小琅看看已经凑到旁边偷听的钱益善，不知道要不要提醒朱管事一声。估计他是听到手下在这儿议论他所以过来的。不过看着样子，他不认得朱管事。

“钱大掌柜的大人大量，怎么会跟我们计较、争这些蝇头小利呢？放心吧，我心头有数。”

“有数就好。不过我觉得他会看入法眼的多半不是你的生意，而是你这个人才。”

钱益善嘿嘿轻笑两声，小丫头这是替这个小管事求情呢。而且这个小管事还蛮了解他的，知道比起一个创意，他更看重人。算了，他跟个小小的外门管事计较什么。

朱管事已经走开了，小琅朝着钱益善抱拳作揖，他挥挥手表示不会追究。

万剑一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我的酒呢？”

“哦，这儿呢。刚刚才送来的。”钱益善解下腰间的小酒壶。可别小看了这酒壶，里头用上了空间法术，装十坛没问题的。

万剑一很高兴的倒了半壶出来兑在准备的灵泉里，这样就连酒都有了。于他不过是少喝一点，替小琅把场子热起来更重要。钱益善这小子也挺上道就是了，知道这么润物细无声的帮衬。

一会儿朱秋林也过来报喜，“姑娘，方才有三个人让我明天去给量尺寸。”

“好！”

烧烤才开始半个时辰就接了七张单，比之前半月好太多了。小琅觉得，等以后有点规模了真的可以照余清说的搞一场，搞大点。

忽然一阵笛声传来，原来是坐在旁边土凳上的一个医修馆师兄喝了酒性子来了，摸出笛子吹奏了起来。这一开了头，吹拉弹唱的什么都冒了出来。毕竟，鹤鸣山还有一门音修课，懂音律的人实在不少。

高瑶笑道：“走走走，我们去围着篝火跳舞。”拉上小琅、鲁南等人过去，半道就加入了不少人，圈子很快就扯了起来。到后来，连路过的一些人也有人加入到烧烤和篝火舞中来。小琅准备的食材多，也不在意多几张嘴巴。而且这里头还有了两张订单。

钱益善喝着酒对万剑一道：“这帮小家伙，是平时憋得太厉害了吧？”

“修炼的确是一件寂寞的事，有这么个机会发泄出来也挺好哇！我老万也去跳个舞！”

“老不羞啊你，这么一大把岁数了去跟人家小姑娘跳舞。”

“大家围成一圈跳，怎么了？你看那个胖子，看起来比我岁数还大呢。”万剑一随手指过去，正好指的是马厨子。

“去去，一起去。我还真没在鹤鸣山过过这种日子呢。小丫头倒是有改变这沉闷修炼风气的潜质。”

万剑一和钱益善一起过去打算加入跳舞的圈子。就听到识海中传出来洛清远清冷的声音：“回巢了！”

万剑一气结，又不敢违抗，他发过心魔誓的这五十年都不能违抗洛清远的话。而且，回巢，你住的才是巢呢！说多了都是泪，缥缈峰上百间空屋子都不舍得给他一间住。让他自个搭间树屋，说他不是鹤鸣山的人。

万剑一不服，说那不是还有客房么。洛清远就说客房是给客人住的，你是仆从不是客人。要住屋子可以，正式入籍鹤鸣山就可以了。

万剑一肯定不干，那岂不是要一辈子把这个仆从当下去了。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腹诽，姓洛的肯定是自己来不了所以也不让他久留。哼，早说嘛。像小钱一样求他帮忙捯饬一番不就是了。哼，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就叫术业有专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