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也是因为一只小狼把小琅引到了灵兽山脉的边缘位置。然后遇上进来猎灵兽的修者将她打成重伤。她逃命的时候慌不择路跑到了悦城附近，然后被一群人抓住。

现在想一想，其实自己一路长到如今全靠狼母护着，狼群的其他狼是不欢迎自己的。狼是群居的，狼母也不可能为了自己和所有的伙伴分开。小琅抓着狼母皮毛的手有一点轻微的松动了。

狼母低头思忖半晌，咬着小琅的袖口把她送到了洛清远跟前，“洛掌门能给我一个保证么？”

洛清远正色道：“可以。我带她回鹤鸣山，一定会平等的对待她。这一点你尽管放心。而且，因为她来历特殊，我也不会吝于给予一些关照。”

小琅泪珠从眼眶滚落，再次伸手紧紧抱住狼母的头。泪珠滚落到狼母的皮毛之上。

狼母低头，和她用狼族的语言交流了一番。洛清远三人都听不懂，却也没打断她们‘母女’告别。不过想一想无外是让小琅先跟他们回去，学好本事，以后想做什么都要自由得多。想回灵兽山脉看狼母也方便。

狼母说完后，对洛清远道了一声‘拜托’一狠心转身就走。

小琅哭着送出去。莫清华有些感慨，再看庄则也是一样。只是庄则比她还多了一分难过，他一直都没有发现小琅在找机会逃跑。他和师傅对她那么好！

狼母趁着夜色离开了，重返灵兽山脉。小琅站在门口哭了好久都收不住。

洛清远看向庄则，后者虽然还有些郁闷，还是走出去准备哄人。

莫菁华这才找到机会把心中疑问问出口，“掌门师叔，弟子看那母狼一身煞气，想必手下杀孽不少。您为何对她如此客气呢？”

“她是做过不少恶，但今晚她的身份只是一个慈母。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慈母。我也难免会有一丝恻隐之心。而且，当着小琅的面，对她的养母总不好凶神恶煞吧。”洛清远风轻云淡的道。

洛清远的记忆是从两岁的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孤儿还是被父母遗弃了。一开始他住在一所小破庙里，大多数时候只能靠着好心村民的施舍饥一顿饱一顿。那个村子印象中很穷，没有人有余力收养一个孩子。他很少有机会和人交流，也是不怎么会说话。再后来，便遇上了进庙里歇气的师尊。

他以为是神仙姐姐下凡便抬起手讨抱，就这样被带回了鹤鸣山。后来他才知道，师尊那会儿是从魔域逃出来，也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小琅的经历让他想起了这段过往。只不过他遇上的是师尊，收养她的是一头母狼。所以今晚，他对母狼的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和煦。

莫菁华道：“我从前真的不知道狼也如此的有情有义，而且还是对人。”

“草木山川其实也是有灵识的，你们以后见得多了就知道了。”

庄则抱着小琅进来，小家伙哭得有些抽搐。

“带她去洗洗睡吧。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回鹤鸣山。下午收到几位长老的信，近期有贵客到访，我不在不好。”这一趟游历只有短短四个月，不过也还是有收获的。

“是。”庄则和莫菁华应声退下。

过了一阵，庄则又进来了，“师尊，已经安顿小琅睡下了。”顿了一下又道：“您之前说三日后离开，是变相催促母狼尽快前来么？”不然干嘛在隔墙有耳的食府说，而不是在小院。可恨自己之前居然一无所觉。真的是太迟钝了！

“嗯。”

“那小院结界，外紧内松……”往常里头是不会再设防备的，这一次那些防备也没有针对他，他一开始也忽略了。

“要是里头也跟外头一样，那小琅撞上去还有小命？不用郁闷，为师也只是活得长、见得多而已。”洛清远说着笑了一下，“一开始的时候，为师也时常被你师祖各种嫌弃。”

庄则摸摸鼻子，“那师尊也早些安置吧。弟子告退了！”

回鹤鸣山的一路是庄则和莫菁华轮流以自身灵力御剑，小琅只跟着洛清远悠闲的坐在上头。她以前也坐在狼母背上飞行过，倒是不陌生。

这会儿是莫菁华在御剑，庄则则是在打坐恢复。莫菁华本来拿了帮助恢复元气的丹药出来要给庄则，可是看洛清远淡淡的瞥过来，赶紧揣回了怀里。她这会儿已经有些后继无力了，便想唤庄则来替换。

“继续！”洛清远轻道。

小琅一路沉默的抱着她的盆栽，这会儿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抬头朝莫菁华看过去。连她都看得出来，‘莫师妹’已经在硬撑了。

须臾，莫菁华额间、鬓角都有汗滑落，眼见是真的快撑不住了。但洛清远没有出声，她不敢再找庄则替换，只得咬牙硬撑。反正掌门师叔在，总不至于出现一头栽下去剑毁人亡的惨事。

这一坚持，四肢百骸、每一个窍穴里储存的灵气甚至血肉的精气都被抽干了。眼见就真的要不支了，剑面都在开始晃动，越来越剧烈。小琅甚至因为剑面的倾斜，惊叫一声直接抱着盆栽滑到了身后洛清远的怀里。

庄则倒还稳稳坐着，不言不语。他其实早已恢复，这会儿是在趁机吸纳天地元气进行修炼。进展最快的人，其实就是会将所有的时间都利用起来，一点都不浪费的人。

莫菁华都快要哭了，却也不敢违逆，咬牙抽取最后的潜力。就在这个时候丹田处忽然又慢慢升起一丝灵气，剑面的晃动平息下来。她竟是一举冲破了金丹第二层的壁障。之前已经阻碍自己好久了，一直卡在这里冲不过去。

“掌门师叔，弟子突破了！”莫菁华一边继续御剑、一边惊喜的道。

庄则笑道：“恭喜莫师妹！”

“多谢师兄！掌门师叔，弟子明白了。已经到极限了，只要还能咬牙鼓起劲就有突破的希望。”

“也得你正好在临界点，还有潜力可挖。可别傻不愣登奉为至理，一味压榨潜能。那可容易伤了元气。”洛清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