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言回头看他时，眸中的情绪已经埋了下去，消失不见，展现在世人面前的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轻轻点头。

闫瑾朝他原先望的地方一看，已经不见人了，仍不住挠挠头，满脸问号“你刚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傅锦言拿过一杯香槟，面不改色。

闫瑾明显的不相信，宛如一个好奇宝宝“除了钱，还有什么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

傅锦言敛眸“什么表情？”

闫瑾扬眉“势在必得！”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说要带她离开这个肮脏的城市，一个叫蓝言，生于93年的向日葵季节，死于14年的郁城深秋。

蒋之青乐的听她调侃自己，目光在接触她嘴角的伤口时，很快低涌着无数的情绪，却在接触到安和平静的眼眸时恢复如初，只戏谑道“安大美人，怎么不好好保护自己？”

安和嗅到向日葵的香气，淡淡的，沁人心脾，回答道“已经尽量了。”

蒋之青明白了，她已经尽量没有让自己受伤了，这个伤是无可避免的。

他眸光又深沉，很快又明亮“但还是得接受惩罚。”

好在，现在看来只是嘴角挂了彩，蒋之青不准备追问，他知道安和的目的是什么，有些事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已经不在乎了，可他却知道，她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小姐，你没事吧？”侍者端着一杯香槟，声音温和。

她摇头，嫣唇白的像纸，模样确实动人“没事，谢谢。”

林泽略一微笑，眼角的皱纹绽出“少爷只是还没有看清形势。”

“有得就会有失。”傅老双手背在身后，高深莫测的目光凝望着纸上的完字，深沉道“小时候就教他的道理，到现在还不懂。”

说到最后，还是一副慈爱的神色。

林泽微微颔首，笑了笑，眼中的精明闪过，默不作声。

忽而想起十多年前，陪同老爷子去医院复查，那个走廊里排椅上坐着一个干瘪瘦弱的小女孩，正挂着点滴，神色淡定，目光空洞的望着前面的白墙。

老爷子颇有兴趣，问他，觉得这个小女孩怎么样？

他给出自己的第一印象，感觉脑袋挺傻的。

老爷子爽朗的笑了起来，否认他的决断，不，林泽你错了，这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

之后，他受命寻找那个小女孩，到了丘色福利院，才知她是个孤儿，才知她叫做安和。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立在教室的外面的草坪上，看着寒冷的冬天，安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整张脸冻的苍白，身子干瘪，如同一株枯树，可她却好像感觉不到寒冷，目光向前，空洞荒芜。

他瞧着她因为不爱说话，上课被老师抽起来回答问题，却怎么也不肯开口，最后被哄出教室，站在走廊边，不卑不亢的直视前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令人莫名好奇。

他想问，你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不说？

林泽还见过，安和被称为异类，走路时有些小家伙会叫她哑巴，她不回话，那些小家伙就用手推她的后脑勺她会踉跄一下，周遭没有关切的眼神，只有嘲笑。

小孩子，总是用最单纯的表情做最过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