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里见她也在沙发上坐下，欺身上前，压上去，俯视着她，声线沙哑：“你觉得我应该去当一颗三千瓦的电灯泡？看人家亲亲我我？”

月白只感觉脸上燃烧起来了，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一抬眼就对上那双星辰大海般的眼睛。

她有些呼吸困难，结结巴巴地说：“没去就没去呗，你起开！”

她伸出小手去推他，但是她的手却被他紧握住，一点一点移动到心脏的位置。

季北里的胸口滚烫，胸腔里那颗心脏像鼓点，一下一下猛烈撞击着，热烈又急促。

他眯着眼，嘴角微微上扬，用火热的嘴唇咬住她的耳垂，喃喃道：“听见了吗？咚咚咚，咚咚咚，每一声都是它呼唤你，快开门，快开门，我要住进来，让我住进你心里。”

月白被他突然的举动雷到了，她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在说小兔子乖乖的故事吗？”

......

她突然的无厘头让季北里也失去了兴致，他单身撑着身体，起来规规矩矩地做好。

“你跟宁小远说什么了？”他喝了一口冰水润润喉咙，把浑身的燥热也冲散掉。

电视上正在播一部韩剧。

月白正在专心看剧，被他突然一问有点懵，顿了一下她才说：“没什么，只是说了他要去当bing了。”

“当bing?不是快大学毕业了吗？突然要去当bing？”季北里的瞳孔放大，嘴巴张开呈O形。

“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本身就是出自那样的家庭。况且那一直是他的梦想，如果不是为了和我上同一所大学，他早就被他爸带去部队了。”月白把电视音量调小，夜晚安静，电视的声音震得她耳朵疼。

季北里有点不甘心地问她：“你们出去这么久，就说了这个？没了？”

“没了。”月白摇摇头。

“那......他让你一直等他？”季北里主动将话题挑明，“他有说要去几年吗？什么时候走？”

月白就知道这家伙还是在故意试探他们到底有没有说清楚，有没有分手。

她假装有些伤感地说：“说不准，有可能三年，有可能五年、十年、一辈子。他说后天就走。”

季北里抱住脑袋，脑子里一团乱麻。

所以这家伙是人不在身边，但是还是要继续耗着月白？

他的内心彻底崩溃了，一股莫名的烦躁让他抓狂，他失望地说：“所以你要等他？一直等他？等一辈子？”

月白瞧见他抓狂的样子，很想笑。

他的头发都被他薅乱了。

“你楸头发干嘛，像个鸡窝似的。”她抬手去帮他理顺头发，嘴角弯弯，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季北里心情不好，侧着身对着她，赌气不愿意搭理她。

“他说他要去的时间太长，不想让我等他，要给我自由。我们分手了。”月白这才将谈话的结果告诉他。

季北里的脸变得很快，立马阴转晴了。他眼睛一弯，里面是如水的光辉：“真的？”

月白点点头。

她始终觉得他们这样的兴奋和产生重获自由的解脱感是很对不起宁小远的，毕竟宁小远不是这段感情的过错方。

他一直是一个很完美的人，无论扮演哪个角色，他都做得很好。

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和爱。

是她不配拥有这样好的宁小远。

季北里也多多少少对宁小远抱有愧疚，但是他很清醒，他也相信宁小远也是清醒的，他们都明白感情这回事强求不来，所以纵使爱而不得，也要甘之如饴，坦然接受。

宁小远家，

宁小远失魂落魄地走进家里，奶奶叫他他也没听见，妈妈叫他他也只是嗯了一声。

宁母总觉得他这次回来就不对劲，下午从花苗苗家回来的时候就臭着一张脸，晚上出去一趟索性魂儿都丢了。

“小远？你怎么了？你晚饭也没吃，要不要吃点东西？”宁母很担心自己的儿子，追着他问。

“不用了，我不饿。我先回房间了。”宁小远走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这孩子......”宁母皱眉，宁奶奶也颤颤巍巍走进来，打听他到底怎么了。

“妈，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自己会处理好的。”宁母跟宁奶奶相处得不错，平时宁小远在外地上学，宁爷爷和宁父都在部队也不会回来，就剩下两个女人在家里相依为命。

“来，我扶您回房间歇息，这么晚了，您该睡觉了。”宁母搀扶着宁奶奶，还一边跟她念叨：“随他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宁小远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抽出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面藏着他的宝贝。

那是他这么多年攒下的青春回忆。

最上面的是一盒水彩笔，那年他的生日快到了，苗苗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说水彩笔。结果苗苗和月白送给了他一模一样的水彩笔，但他舍不得用月白的那一盒，一直压箱底了。结果去年翻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画不出水了。

他还记得那时候苗苗看见他用的是自己送给他的那盒，还高兴得不得了，跟月白炫耀来着。

“小远，你说你是不是更喜欢我送你的这盒？”苗苗非要让他在月白面前说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的脸烧得通红，不敢直视月白的眼睛，也不敢说出自己真正地想法，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看吧，我就说是！耶！”苗苗开心得跳起来。

瘦小的月白也不知该说什么，她盯着宁小远看了很久，眼神里面全是落寞。

宁小远始终都没有抬起头来，所以他并没有看见月白眼里的失落。

接着下面压着他的日记本。

那时候上初中了，老师为了培养他们写日记的习惯，让他们每个人都去买了日记本。

从那时起，他就每晚睡觉之前雷打不动地在上面写，有时候是一大篇，有时候一段话，有时只是几个字。

都说热恋中的人都是诗人，他这个理工直男也不例外，这个日记本就是他文艺气质的佐证。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勇气翻开它了。

那些青春往事不可细读，读了会泪流满面。

下面还有他小时候收集的糖纸，他们一起叠的纸飞机，她扎过头发的橡皮筋，她借给他的橡皮擦，她的每一个电话号码，她的学号，她的准考证......每一个都跟她有关，但每一个又都跟她无关。

是他自己愿意这么做的。

他现在只能这么对自己说。

好奇怪，他明明没有去细读那些日记，没有去细想那些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单单是看着这些小物件，就已经视线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