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子插嘴：“你是不是语文不好？”

贺景阳当做没听见，说：“你物理就是没跟上，而且你不要把物理想的很难，只要懂了原理，所有题目都很简单……”

贺景阳一口气讲完所有科目，菜也上的差不多，赵慧子收起卷子，给他盛了一碗饭，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赵慧子端着碗问他：“所以你高考语文考了多少分？”

贺景阳：“……”

“说嘛，我不笑你。”

“你哪来的脸笑我？一个考八十分的人。”贺景阳没忍住：“我不写作文都能比你高。”

“……”赵慧子把碗一扔。

“我当年也是发挥不怎么好，考了127。”

“……127？？？”

“幸好我理综大爆发，考了281，不然状元就不是我了。”

“……”赵慧子埋头扒饭，不敢再说话。

贺景阳笑她：“小垃圾。”

赵慧子乖巧的扒着饭，过一会儿还是想问：“你成绩一直这么好？”

贺景阳没什么胃口，在喝着汤，说：“高中好，以前一般。”

“怎么个一般法？”

“重点中学精英班的中游吧，主要我那时候心思不在学习上，天天跟你一样，瞎琢磨些没意义的事情，浪费精力，到了高中才开始努力，把以前落下的都捡回来了。”

赵慧子放下碗筷，认真的请教：“你是怎么努力的？”

“你不要问我的方法，你要找适合自己的方法。”贺景阳说，“我的弱项和你的弱项能一样吗？你现在就多做多练，久了自然知道自己哪里不足，找到缺陷再攻克。”

赵慧子撇撇嘴，还没说话就被打断：“你现在把分内事情做好，时间精力就用的差不多了，没那么多功夫安排这个那个的。”

“哦。”赵慧子看着他，“那你觉得我是学文还是学理？”

贺景阳也终于放下碗，从混沌的脑海中抽出为数不多的清明，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你以后想做什么？”他问赵慧子。

赵慧子叩问了自己的内心，没得出答案，直白地说：“不知道，也许当个赛车手。”

“还是当个业务副业吧。”贺景阳皱着眉，“你真正想做什么？”

这句话把赵慧子问愣了。

是啊。

她到底想干什么。

赵慧子小心的问自己。

而且为什么他老是帮自己。

他从来没有说过，和自己站在一起。

甚至从一开始，他俩就是对立面。

赵慧子最初是对他怀有恶意的，这个人是唐婉清的走狗，不是好东西。

后来是因为他的直言相劝，第一次认真思考他的立场，这才意识到，祁岸是个独立的存在。

贺景阳把她从堕落的泥潭中拽起来，也许直到刚才说出“你可以帮我”这句话的时候，她才恍然，她是真正意义上的，拿出了自己的信任。

却从来没有想过，贺景阳的理由。

赵慧子抿了抿唇，说：“你已经开始帮我了……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么多？”

她反问贺景阳。

贺景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赵慧子，眼睛里盛着一汪不起波澜的黑潭，正午晖芒在水面泛起粼粼金光。

贺景阳说，“我乐意，千金难买我喜欢。”

赵慧子：……贱死了！

*****

程昊今天心情有些低落，看见赵慧子也没有咋呼，安静坐在座位上等她走近，然后说：“惠子，给我看看你的手表。”

赵慧子把书包放下，拿出水杯，喝了两口，一边掏表一边说：“你有点不对劲啊。”

“我怕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程昊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欢类型。”

赵慧子还挺新奇：“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啧。”程昊心里郁闷，“手表呢？”

赵慧子还在掏，不记得塞哪去了，等秦建康进教室才正好掏出来，立马被程昊抢走。

“哎……我今天也带了表，说明你我很有缘份，天生一对。”

“吐了，别说这矫情话。”赵慧子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说，“是个爷们就自己有点主见，整天追我有什么出息？”

程昊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受伤，他上下嘴唇碰了好几下，也没说完整一句话。

赵慧子不再看他，将视线移到讲台上。

“同学们。”秦建康站在讲台上，双手背在身后，满脸感慨，“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这是我这学期给同学们上的最后一节课。很感谢你们这一年给我的支持，也许最开始你并不喜欢我这个糟老头，但我真诚的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们。我试着去了解你们每个人的内心，最让我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在我的努力下，你们其中有人爱上学习。当我听见你们对我说，要好好读书的时候，我非常感动，恨不得把所有知识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你们。”

“嗨，有点伤感了。”说到这句话，秦建康特地看向赵慧子，“暑假还想好好学习的孩子，随时欢迎你微信咨询我题。”

前桌低下头，拨着指甲，眨眨眼睛，小声嘟囔：“又不是毕业了，说的这么煽情干什么。”她回头看同样低下头的赵慧子说：“你说是吧，慧子？”

赵慧子抬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前桌察觉出俩人气氛不对，弱弱问了一句：“怎么啦？你俩？”

程郝深呼了一口气，侧过身子，还是没忍住，眼睛红了，“她拒绝了我的表白。”

前桌：！！！

“上一边哭去。”赵慧子扑在桌子上，没好气，“我要睡觉了。”

“最后一节数学课你都不听？”前桌推她，“不行，不能睡，秦总要伤心的。”

赵慧子任她推，纹丝不动，等到秦建康开始讲课，才慢慢直起身子，揉着脸，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仿佛打气似的。

“你是不是也挺难过的，拒绝程昊？”前桌小声问。

赵慧子白了她一眼：“听你的课。”

下课铃响，秦建康在收拾东西准备走，班长突然带着几个班干部站起来，对着他齐刷刷九十度鞠躬。

“老师，您辛苦了！”

秦建康十分动容，点点头：“暑假了还是要努力读书，开学还有测试，不要给我丢脸啊。”说完双手合十，对着全班做出‘拜托’的手势，然后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