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曼珠沙华巫后为我们开路，自己返回蓝银河山谷去救我师父了。”江昱说道。

众人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主要是江昱说得这些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原本莫凡可以带来图腾玄蛇这样的守护神就已经让这死局有了生机，谁又能想到他还可以召唤曼珠沙华巫后这样级别的生物。

图腾玄蛇或许横扫那些小君主、大君主是有绝对的碾压能力，可面对这样妖潮战场其实未必有曼珠沙华巫后这样的死神更具统治力……

没有曼珠沙华巫后，除四守之外的其他人，大法师、宫廷法师、叶梅基本上都要死在妖潮中。

“他应该和我们一起走啊，这样可怎么办，八岐大蛇、魔鬼鱼王、怒海魔龙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个离开的。”北守哀叹道。

其实庞莱已经做好了牺牲准备，这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他们踏入了狡诈海妖的陷阱，便注定要浮出惨痛的代价，只是他们必须有人活着，必须找到华军首，帮助他逃离这里。

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了，魔能也剩下不多。

听着山谷那个方向上传来的各种咆哮声，故宫廷众位法师内心都有几分不甘，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得很想再杀回去，哪怕全军覆没也要和首席、莫凡一起，如今却不得不为了更重要的事情做贪生怕死之辈。

“我们走吧。”叶梅沉声道。

“唉，早知道莫凡有这么大的能耐，该留下来的人是我们啊，我们年过半百了，能够为这个国家做的事情也逐渐有限，可惜了这么一个潜力巨大的魔法师。”年纪稍长的南守董博说道。

“别说这些了，我们……”叶梅话说到一半又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又怎么会想到他们故宫廷这支队伍能够活下来竟然是靠一名被自己嫌弃的青年法师。

江昱此时也异常悔恨，为什么不干脆和莫凡一起杀回去，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再强一些，到头来连活下来都还需要别人的保护。

若是莫凡将曼珠沙华巫后带在身边，用来对付八岐大蛇的话，兴趣他和师父都有很大概率活下来。

要是能够活着离开这里，绝对摒弃一切杂念的修炼，不仅要召唤系独挡一面，其他三个系也要强大起来！

……

“呼呼呼呼呼呼~~~~~~~~~~”

空中和地面一样，给人一种拥挤得难以呼吸的感觉，魔鬼鱼大军数量一样惊人，除此之外铝合金皮肤一般的异钩旗鱼也陆陆续续的将天空给占领。

它们拥有比魔鬼鱼更加凶残的攻击性，全副武装的铝合金般鱼甲，上唇极长延伸末端似钩爪，冠鳍似一张完全打开的旗帆，所以当它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半空中的时候，便像是一支完整的远征军！

“吼吼吼~~~~~~~~~~~~~~~！！！！”

背后的山谷里，八岐大蛇的咆哮震耳欲聋，它的其中一个脑袋死死的卡在了两座从天而降的压顶山间，短时间内还挣脱不开。

借着这个机会莫凡和庞莱冲到了空中，可魔鬼鱼大军和异钩旗鱼已经守卫在那里，绝不会给他们两个逃出去的机会。

月蛾凰的武装灵蛾大部队面对这两大能够腾空的海妖也显得有些无力。

“莫凡……何必跑回来救我这个老家伙啊。”庞莱带着几分沮丧道。

他的沮丧是沮丧这份不值得。

他庞莱虽然早就触摸到了禁咒的门槛，可以他现在的年纪再进入到禁咒等于是浪费。

故宫廷能够培养出一位禁咒法师，帝都的领袖们都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那个禁咒法师，可庞莱拒绝了。

“我告诉他们，假如这一次我可以活着回去，我会接受禁咒的洗礼。禁咒不是力量，是一种巨大的责任啊。”庞莱在莫凡身边不停的说话。

大概是预见自己的结果了，庞莱想是要将自己心中的郁结都吐出来，正好身边只有一个莫凡。

“老庞莱，你别现在说遗言，我们能出去，你要相信我。”莫凡很肯定的说道。

“莫凡，别勉强，你能走我就很欣慰了，你的能力是我们很多人的希望，你知道吗？甚至你的重要性不亚于华军首！别管我这个老头子了，我拒绝了禁咒，无非是希望将希望留给更出色的人，我到这里来，不是我有多么正义伟大，而是我很清楚我衰老了，这几年来，我的魔法也在日益衰弱……”庞莱继续说道，他不想停止，好像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莫凡看着庞莱，他的胸口全是血，那是他与八岐大蛇对抗时被冲击波撞出的胸腔之血，他内脏应该有不少破碎了，整个人也非常虚弱，尤其是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好像卸下了多年的伪装。

作为宫廷首席，他不能透出苍老，他不能表现出衰弱，他必须威严坚守。

可岁月怎么抵挡得了啊，他一生击败过无数的敌人，鲜有失败，未想到一个永远无法战胜的敌人出现了。

它一开始并不被庞莱放在眼里，可每一年每一年，这个敌人都在迅速的强大，强大到让庞莱好几次都慌乱不已，迷茫不已。

到最后，庞莱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所有人一样，无法抵御岁月的侵蚀，他这个宫廷首席被打败了。

讽刺的是，就在他败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一生追求的禁咒资格随之而来。

帝都需要一名召唤系的禁咒法师。

他们希望自己成为那个禁咒，拿出了稀有的次元之蕊。

被选中的那瞬间，庞莱欣喜若狂，禁咒可是他一生的追求……

但没有几天，他将自己内心的那份躁动给压了下去。

他比任何人清楚自己的状况，禁咒一样无法抵御衰老，自己成为了禁咒法师，只会带着这份强大无匹的禁咒一起老去……

帝都仍旧希望自己成为禁咒，甚至是命令自己必须成为禁咒。

庞莱无奈，最后只能够做出这个选择，来到夏威夷。

假如自己可以救下华军首，等于给国家挽回了一位至强禁咒法师，自己占用了召唤系禁咒的名额内心的愧疚才会减少一些。

可即便如此，庞莱也不想接受这个禁咒。

庞莱内心最完美的结果是，自己死在这里，其他人可以成功解救华军首，然后那份禁咒资格留给更强大更年轻的人……

不是自己如何谦让，如何不惧生死，如何伟大。

是自己真的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