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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妇上场

作者:是个煎蛋 | 分类:古言 | 字数:42.3万

第86章 风很烫

书名:新妇上场 作者:是个煎蛋 字数:2160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3:17

我不忿地咀嚼着嘴里的萝卜,温子羡突然扬起脸,望着我的眼神一点点明亮起来。

他一步步走到我身边,同我一样抱膝坐在草地上,望着滔滔碧水与远处山峦,目光柔情似水,又胜水,“你教芸香做那么多的姜片,是预备要我为你淋多少场的雨呢?”

我红了脸:“咳……谢谢你的伞,还有豆花。咳嗽……好些了吗?”

他面带惊喜,会心点头。忽然神色转为平静,如同将世上权谋悉数看破一般:“下个月的马球赛你不用太过担心。不日,太子殿下必遭斥责,此后京城马球赛场上不会再有一位女子。”

我不能完全揣摩透他的话,只能猜想,东宫太子是未来储君,除了他的皇帝老爹,普天之下,谁还敢斥责于太子。

“你是……豫王的人。”说这话时,我望着万里晴空,空中漂浮着轻软的白云,三五成群,分割明显,或风一吹,打乱了云团,它们又再一次缓缓聚拢。

温子羡笑了一声,如云团一样轻柔。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太子尤其喜爱看到不善骑术的女子骑上马背时惊慌失措的样子。所以他时常令宫女上马击球。那些宫女惊惶不安,垂泪求饶的时候,太子在看台上欢喜非常,鼓掌叫好,甚至故意投掷大块的石头,惊吓马匹。马惊蹄疾,混乱之中踩死的宫女不计其数。天下苍生仰望着苍穹之上的太阳,这颗太阳注定光芒万丈,能够带给百姓们光明和希望,而不是无止尽的黑暗。”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心乱如麻。他的话,我明白。

即便登上皇位,这样的太子也不会成为一代明君。所以……他拥护豫王……。

温子羡站了起来,顺着他去的方向,远方青山绕着薄雾,鸟儿鸣叫着,他的眼底有光,有经纬与理想。原来,他的心中,早有无需回应的大爱。

我揉了揉双眼,清风无形,却能吹动绿草,吹开鲜花。吹起温子羡的衣袂,衣上玉竹绣纹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俊逸的身影,如暗夜的星芒般耀目。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因为,在我看来,你是值得信任的人。”

我自然值得信任,像我这样无倚无靠,无官职无挂碍还惜命的人,知道这些当然守口如瓶。

他的目光移过来,长睫微颤,那一刻,我居然神思恍惚,唰地惊红了脸,急忙低下头,避开他的双眼。

不对!温子羡既然早就知道马球赛不会有女子上场打马球,为何提出郊外骑马的建议?我抬起头,撞进他温柔地眼神里,不觉深吸一口气。

他像是猜中我要说什么,低语:“每次和你在一起,哪怕不说话,远远见到你的身影,我心中便有一份安宁。”

我微微一惊,手心冒出细细的汗珠:“那些人是太子派来追杀你的?”

“是。”

“那你为何要拉上我?”

“你是在怪我?”

“不,我是好奇,想不明白。你武艺高强,为何非带上我,岂不多一个拖累。”

温子羡已然笑了:“在面临危难之时,人往往来不及多想,能看见的,只有心底觉得最重要的那个人。我不想把你卷进来,而是——”

我嚯地站起来,转身就走,脑子里乱成一团,怀里的萝卜散落一地。

“因果,你去哪里?”他追了几步。

我的心怦怦狂跳,没有目的地飞快走开,压低声音说:“不坐了,这儿的风烫。”

“风……烫?………………哈哈哈。”

身后传来温子羡爽朗如清风的笑声,我的脸火辣辣地,像是烧起来一样红。远处,令仪与温骁在放风筝,两人为抢夺风筝线你搡我,我搡你。

双脚着魔一样,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地。

温子羡站在早春的风中,落叶飞舞空中,翩翩掠过他的耳畔,他笑问:“还要学骑马吗?”

“学!当然要学,现在放弃,前几天下的功夫岂不白白浪费。”我认真道。

温子羡牵来白马,以肘为支撑,借我扶着坐上马背,柔声道:“不要害怕,握紧缰绳。你拍拍马的脖子,它很聪明,一个动作便知道你对它很满意。你若慌张,身体僵硬,身下的马感受到你的情绪也会变得紧张。”

“嗯。”

我按着他说的方法,卸下对马的恐惧,不夹马肚,放松身体。身下的马似乎也没那么抗拒我,慢慢地接受了我。

他牵着马缓缓行着。咯噔咯噔,马蹄踏在浅草上,风也慢了下来,令人心安。

“还怕吗?”温子羡低声询问。

我摇了摇头。此情此景,突然想起《三打白骨精》,不禁笑出声。

温子羡回过头,嘴角略弯:“什么引你发笑?”

“你啊。”

“我?”

我低语:“沙僧挑着担,孙大圣扛着金箍棒,那么牵着白马的是……?”

“哈哈。”温子羡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着,身姿挺拔如同白鹤,一派温润儒雅的模样。

这一个下午,我学会了骑马。虽不大通,还不能任意驰骋,可已经上下自如,能驱马缓缓前行,还能稍微快跑几步。对马的恐惧一关,算是克服住了。

令仪验收我的学习成果后啧啧称奇,一边鼓掌一边笑道:“说,是不是背着我偷喝了猴尿?不过一个时辰你就学会了?合着我前几天含辛茹苦,还不如五弟一个时辰教得好?”

我微笑着说:“自然不是,二奶奶教得也好。好比吃到第三块饼的时候饱了,总不能说前两块饼没用,不如直接吃第三块吧。”

令仪愣了愣,随即噗哧一笑,挽着我的手臂,笑道:“你惯会哄人开心。”

“你哪里懂得因材施教之法,纯属误人子弟。”温骁突然开口。

“二爷斗风筝还是我教的,学得有模有样,我耽误了二爷不成?”令仪笑呵呵地问。

两人脸上都是细汗,对视几眼,温骁红了脸。

众人笑了一阵,坐在草地上饮酒吃了些东西,直到夕阳西下,余晖金灿无比。红霞满天,如染上厚厚的胭脂。

我不曾留意过,京城早春的阳光与风景居然是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