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里，黎秋能看见他幽黑眼中自己的倒影。

能理解他在得知真相后的不愿相信，可是他把这份不信任转移到她身上是她没法容忍的。

“傅云熙，你在消耗我对你的感情。”

“感情？”傅云熙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喘着粗气狠狠地盯着她，青白的一张脸，眸中一束寒焰带着怒火，胸膛剧烈起伏，“你确定它存在吗？”

黎秋一巴掌甩了上去，可就在手掌要贴上他脸的一瞬，动作忽然静止。

傅云熙没有一点要躲闪的意思，直直地瞪着她，像个仇人。

突然间她领悟过来这个男人的反常行为，他在故意激她！

事实突然黑白颠倒，五年前的种种全部成为错误，恼羞成怒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是一种推翻了所有认知、否定一切的挫败感和深深懊悔。

她缩回了手垂落了眸，听见他问：“为什么不打？”

“都过去了。”

“过不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捂在自己心口，“我这里过不去，现在我有又多难堪当初就有多混蛋，我竟然为了……”

“不要再说了！”黎秋扬声喝止，“时间不能倒退，你再懊悔再痛苦也不可能回到五年前。傅云熙，当年不是因为余晓芸骗了你，而是你从内心深处就对我厌恶，想将我从你身边连根拔起！这个事实至今你都不愿面对吗？”

傅云熙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抹惊痛之后眼底的光束慢慢熄灭。

黎秋的语气里多了无可避免的悲凉：“我们不能把错误归罪于别人，这句话赠给你也是对我自己说的。五年前我们都有错，你的一意孤行我的冲动行事是酿成那场悲剧的罪魁祸首，至于余晓芸，她其实从头至尾都只是第三者罢了。”

傅云熙脸色变幻中已经惨白一片，话音里也有了颤意：“秋，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要怎么样才能弥补你？”

黎秋惨笑：“弥补什么？你能把我们的女儿找回来吗？”

清楚看见他仿佛被重锤了一拳，连气息都含着惊痛，她拉下他扣在自己头上的掌轻摇了下头说：“旧事不要再重提了，你现在要做的是把傅氏拿回来，救出你的家人，然后再来审问余晓芸你的另外这笔风流债。”

“我没有。”傅云熙脱口否认。

“那么傅霖风从何而来？”

傅霖风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个事实并没有变，变得只是余晓芸的身份。所以她才会说这是傅云熙的另一笔风流债了，至于怎么会被余晓芸利用也无从得知。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跟任何其它女人有过交集。”傅云熙斩钉截铁地道，眼神不容置疑。

对于他的性子黎秋是摸透的，他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男人。是他做的，他就不会不认，但是……“你能保证不是某一次酒后乱性？”

傅云熙的瞳孔一震，张口想否定，可是话到嘴边想到什么，竟生生堵在喉间。

黎秋见他如此便心沉了下去，失望一点点浮于脸上。突然间觉得很荒谬，她费尽心思为他，被余晓芸百般算计万般陷害，结果到头来敌不过一句——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