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无霜太后在腾山寺生下了我，为了避免霍乱社稷，便把我交给了婢女阿离，给了足够的钱财，让阿离带我远离帝都，从此隐姓埋名过平凡人的生活，而我的生死也再和无霜太后没有关系。”

听到这里，白素眉头忍不住皱起来，他是太后和皇上所生，这是怎样一个让天下人耻笑的笑柄。无霜太后当年也是被逼到绝路才那样做的吧。白素看一眼赵寻誉，见他神色坦然才放下心来。

“无霜太后身边的另一名侍女紫云，很同情我的命运，偷偷交给了阿离一幅无霜太后的画像，希望我长大后至少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子。阿离带着我南下茗都，途经伊伶那村寨，遇上了村寨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灾，所有的收成都毁了，寨子里所有人眼见都要活活饿死，阿离把身边带的所有食物都分给了寨民，还拿出很多的金银珠宝给寨民们出去换粮食。整整一个冬天，伊伶那村寨的所有人都靠着阿离得帮助生活下来。”

“阿离化名阿沐，在伊伶那村寨度过了整个冬天，村寨长老安排她和一个叫米娅的姑娘住在一起。米娅的丈夫去世了，家里有一个刚出生的儿子，说来也巧，那孩子竟然和我同一天出生.”

“冬天结束了，阿离决定离开那里，走的时候她向米娅提出一个请求，希望能和米娅交换孩子抚养。阿离救了整个村寨人的性命，所有寨民都以为她是救世的天主，米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个请求。于是我就被留在了伊伶那村寨。”

“阿离离去的时候，全寨子的人都跪地膜拜，称她为神女，感谢她救了整个村寨.阿离无奈之下拿出无霜太后画像的，对寨民说是画中的人救了整个村寨。寨民们相信了，为无霜太后建了一座神庙，供奉她的塑像.”

“之后阿离就带着米娅的孩子允羲定居在茗都。无霜太后去世后，燕楚易弃了皇位。宰相夏闽开始暗中寻找无霜太后遗落在民间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外甥，而对外宣称孩子是洪阳帝微服出巡时与一民间女子所生。”

“阿离虽然四处躲藏，但还是没有躲过夏闽的大力搜寻，最后将允羲交给了朝廷。洪阳七年十月一日，朝廷突然昭告天下，天子退位，传位于小皇子允曦，是为承元帝，承元帝年幼，宰相夏闽摄政。等到一切风平浪静，阿离因为想念我又去了一次伊伶那村寨，那个时候米娅刚刚因病去世，阿离不忍我在那里孤苦无依，便将我带回了茗都，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白素听完这一段往事，说道：“若阿离没有经过伊伶那村寨，你早就已经是帝王了，就不会有那么多波折了。”

“那样的话，便与我生母的愿望背道而驰。她一生被皇室所累，与洪阳帝青梅竹马，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她厌倦了那样的生活，希望我远离皇室纷争。”

白素点点头。

雪纷纷扬扬下着，直到第四天才停了下来。天地间银装素裹，阳光洒在雪地上，折射出白茫茫的光芒。

到茗都已经有好几天了，这里的一切似乎没有怎么变化，只是不知玉溪楼里的那个人是否依然在。

白素心里忽然有些雀跃，当年偷去的绝影神驹如今已成了她的战马，在战场上立下功劳无数。他是否惦记过那匹马？若是为此寻过她，她远在黑香，那个人也是寻不到的吧。

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白素脱下狐裘，一身绯色长衣轻灵地跳进雪地里，转眼便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