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负又是掐人中又是泼水，折腾了半天总算了救醒了李恒，李易生怕他又出什么事儿，连忙带着他告退。

“我不就是多叫了几声‘恒儿’吗？至于嘛……”

林负嘟囔了几句，很快就被那株珊瑚吸引，拿在进前猛的一吸。

“好东西啊！果然是好东西！李易为了他儿子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其实就凭这一声‘叔叔’，我也会对李恒照拂有加，身为长辈嘛，就要有长辈的风范！”

不一会儿，张发又进来了。

“负哥儿，又有人来拜访！”

“请！快请！张发，今天别管谁来，都在偏厅看茶，我要一个一个见！”

林负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份不同了，李家各房各院多少肯定都会有点表示，摆了一个自认还算威严的姿势，准备着下一拨人的到来。

这样的情形，足足持续了一天，直到傍晚。

“假笑了一天，脸都僵了，好在收获满满！”

林负扫了一眼储物袋，心中乐开了花。

“今日这些拜访的人都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倒是几个交恶的没看见，比如……三长老，你不来我也不能放过你，等过了这几天一定去敲打敲打。”

张发又走了进来。

“负哥儿，又有人来了，叫李封。”

“快请！”林负习惯性的露出假笑，但下一刻，他的脸突然僵住。

“你说谁！？”

“李封！还领了着个丫头，那丫头看着挺可怜的。”

“李封……”

这个名字林负并不陌生，甚至说很熟悉，因为他是李元的胞弟。

“请他进来吧。”

李封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个小丫头，丫头很虚弱，被两个婢女扶着进了屋。

见到那丫头，林负很是惊奇，这不是就是昨日在舞姬的院外见到的偷窥之人吗。

“二叔，坐！”林负对李封很客气，在他记忆中李封是一个很本分的人，李元失踪后，李封也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二人自此就再没见过面了。

李封身形消瘦，眼窝深陷，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惫，整个人显得十分颓废，看着林负，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二叔但说无妨！”

李封咬了咬牙，长叹一声，一指身后那小丫头：“灵儿这丫头……你还认得吗？”

“灵儿？”林负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仔细思索，脑中封尘的记忆一闪而过。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看来你想起来了，在我大哥失踪前，这丫头才出生不久，也难怪你印象不深。”

“她……她是……”林负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指着那丫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没错，她就是我大哥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李灵！”

“李灵！她这是怎么了？”

“唉……”李封长叹一声，“这丫头跟着我，受了太多的苦，到如今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求你。我求你带她走，去仙云宗，或许只有仙云宗那些大能之士……才能让她继续活下去！”

李封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尽是痛苦之色，似在自责自己的无能。

“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叔你把话说清楚！”

李封深吸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缓缓的道：“这丫头命苦，年幼时大哥就失踪，大嫂家逢巨变熬了两年没熬过去，撒手人寰。这丫头没了爹娘，我身为他叔叔，自然不会让她自生自灭，接养了过来。”

“后来我才知道，她天生患有一种怪病，体内有一股难以消除的阴寒之气，这阴气每隔半年就会发作一次，每逢发病，阴寒之气游走全身，生不如死！这阴寒之气平日无时无刻不再侵蚀着她的身体，她也无时无刻不再处于痛苦之中，这些年我拼尽全力，也只是堪堪保住了她的命而已。可是最近一段时日，她的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最近的一次，居然只间隔了七日！再这么下去，我担心……她……她……”

李封没有说下去，林负已经懂了。

“二叔放心，灵儿是义父之女，也就是我的妹妹，我会带她走，并医治好她！”

林负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诚恳，李封确信他不是在敷衍，连忙对着李灵道：“灵儿！快叫哥哥！你的病有救了！”

李灵模样清秀，是个美人坯子，只是她太瘦了，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呈现一种病态的死气，毫无生机。

她很胆怯，看着林负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这孩子没出过门，怕生的很，时间久了就好了。这一瓶丹药是她救命之物，大约还能用四个月，药方我也一并交由你，希望你……善待她！”

“二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对了，她上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

“五日前的凌晨时分，灵儿每次发病，都是在凌晨，九年来从无例外。”

“凌晨吗……”林负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

李封看了一眼李灵，有些不舍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发梢，咬牙对着林负抱拳一拜，头也不回的离去。

林负摆了摆手，挥散了婢女，没有了婢女都玩搀扶，李灵站的很吃力。

“灵儿，快坐！”

李灵没有动，嘴唇微微抖动，好似极其害怕。

林负连忙摆出一副自认和善的面孔，微笑的道：“不要怕，哥哥不是坏人！”

事实上，李灵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孩，而她也一早就听说了林负的事迹。

五灵山上，一怒灭百修，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在她眼中，林负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而他的笑，尤其的假。

她想起临行前叔叔对自己的嘱托：“灵儿啊，哥哥是唯你能救你的人，你去了那边，一定不要惹哥哥生气，要让他开心，他一开心，你的病就有救了。”

“让他开心……”

想到这里，她忽然抬头，胸中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哥哥，灵儿为你……跳支舞吧！”

她的声音很小，却很动听。

“灵儿会跳舞？”

李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跳的不太好，只是见隔壁舞姬在跳，灵儿偷着学的，这是灵儿第一次跳给人看。”

说着，她扭动了一下身体，轻轻的哼唱了起来。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纤细柔弱的腰肢不自然的扭动，两只脚时不时迈出短短一步，交叉，再旋转。

她每一个动作都很僵硬，但却很用心，很努力，随着身体的舒展，她却突然皱了下眉头，身体轻轻的颤动，但她没有停，依旧在哼唱，在旋转。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够了！停下吧！”

林负知道，她很痛苦。

李灵身形一顿，背对林负，神色无比黯然，两行清泪终于忍不住的流出，轻轻的啜泣。

忽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抹去眼泪，毅然决然脱掉了仅存的外衣。

外衣滑落，一具娇小玲珑的躯体露了出来，身着抹胸，身材一览无遗。

她的皮肤很白皙，病态般的白。而且瘦，瘦到皮肤下的骨骼都清晰可见，骨瘦如柴也难以形容。

随着外衣的脱落，她转过了身，继续着她的哼唱。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她的动作越来越大胆，每一个动作还是很生硬，却充满了**，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

舞姬跳舞，取悦主人，卖弄风骚，尽是假笑，但李灵的笑，比她们更假，假到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因为这笑容之上，还有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睛。

哭和笑，竟汇集在同一张脸上。

艳舞，也可以跳的如此凄凉。

这是一曲凄美之舞，一曲艳绝之舞！

林负没有再阻止，他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为人跳舞，好与不好，都要让她跳完，作为唯一的看客，静静的观赏，就是对她最大的鼓励。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舞毕。

李灵伏倒在地，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哭的很轻，生怕惹的林负不快，轻轻的哭。

林负从不知，有人竟连哭，也哭的如此卑微。

“灵儿，你跳的很好。哥哥我……很喜欢呢！”

李灵擦去泪水，就这么跪在地上，抬头望着林负。

“真的吗？那哥哥能……救我吗？灵儿不想死，我想……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