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与千寻

脑海中的意识犹如光点通过黑暗的隧道，重新回到自身。

躁动的黑影从口鼻而入，经过胃部与肺部渗透到心脏，与伤口融合。

又可以呼吸到空气，尼采四肢紧搂仙鹤的脖颈，努力将头颅靠近它的耳边

“嗨！忘了告诉你我的座右铭：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变强！”

接着咧开嘴，肆意的狂笑，翻身骑在它的脖子处。

“走，鹤儿，随便你去哪？哈哈，哈……哈。”

白鹤眼睛向后望了他一眼，看到的是比它更加骄傲从容的神情，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眼睛眯缝，心里从刚才以为是小孩子从而轻视到现在变得慎重。

一声鹤鸣，从高空俯冲而下，急速的冲击，隐隐看到鹤的前方荡开的空气波纹。

钻进一处深山老林，翅膀成45度张开，由直上转为水平急速滑行，树叶与树枝像是挥舞的皮鞭拍打在身上。

刹那从深林那头穿过，再出来时，鹤身上只是毛发部分凌乱，而尼采身上脸上早已高低不平，大小伤口，浮肿淤青。

“呵……呵,再来！”语气与身体状况明显不符，仙鹤余光露出讥讽的神态。

优雅缓慢的伸展翅膀，深吸一口气，尼采能感受到它的身躯逐渐起伏。

接着风驰电掣，一道光，已来到深林的另一头；尼采刚准备挪动下姿势，

唰，唰，唰，光成线在深林纵横切割，所到之处叶落枝断。

极动刹那切换到极静，两条鹤腿直直猛得站立停止，而带动的风随着惯性成一股气流继续向前疾驰。

伤口像是突然绽放的花朵，刚才没来得及盛开，层层叠叠现在澎湃而出。

脸上已臃肿的看不到表情，只有不屈服的沙哑笑声从喉咙里渗出，因为嘴巴早已不能开合。

仙鹤在优雅的外表下是呼吸急速起伏的身躯，终于回头，本想看到是对方的狼狈。

结果狼狈是狼狈，可那双眼睛却变得异常火热，迸射出挑衅的目光，

内心有一丝迟疑，它不想让自己过多疲惫，因为疲惫会不优雅！

可对这只蟑螂的厌恶加丝丝的忌惮压过了保持优雅的心理，再次展开翅膀，全身真气震荡，周身的草木开始漂浮，身上白色羽毛下丝丝鲜红亮起，那是气血催动到极致表皮充血而致。

高昂着头颅望向天空，身影消失，1秒后才传来一声破空声。

当风大到一定程度，当视线目不暇接到一定程度，人类的感知反而开始变得迟钝，从感受到极快，开始变得缓慢。

尼采此刻紧紧贴在仙鹤脖颈，思绪沉入心底，将黑影附着两者的接触面上，不这样他早就从空中跌落；因为对方不仅仅是在高速飞行，随时的骤停，他还要提防被甩下。

从速度与力量的比拼上逐渐上升到意志的对抗上。

三个时辰后

悬崖边一片树叶随风卷起，无根的叶，不能掌控自身，这片叶子飘零落在一处凌乱的羽毛上。

仙鹤眉毛紧皱，一片叶子而已，为何使它那么痛苦，因为疲乏的身躯已经经受不了一点外力，维持皱眉这个动作也仿佛消耗掉它仅剩的力气，迫使它舒展眉梢。

脖子后那熟悉的重量依旧在，微弱的呼吸提示对方依旧还活着，它不敢想像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孩子会能承受自己如此急速飞行的风力，要知道那种空气的阻力已经是实质性的撞击与摩擦。

虽有不甘但依旧忍不住扭头看向那个身躯，只见皮开肉绽，鲜血早已在空中急速冷凝此时乌黑的布满全身，而头颅低垂额头紧贴在脖颈处。

也许感受到终于停歇的脚步，也许是感受到仙鹤的目光，尼采艰难地抬起头脖子像是陈旧的生锈铁锈滑轮在转动，

仙鹤看到的是早已发白的眼珠，可那熟悉依稀辨认的声音依旧在喉咙里呜咽传出。

他依旧在狂笑，即使两眼早已发白，即使意识已消散可仍在嘲笑着。

深吸一口气，风随心动，仙鹤展翅让风儿托着它升空驶向一处地方。

白雾弥漫，缥缈翻滚，幽幽南山，道尽传奇

千机出处，不见云来，不闻风声，只留遐想

风的宠儿鹤中之仙，趁风而起，展翅即飞，终回故居。

一间草屋，若隐若现，仙鹤拢翅，降于山头

“九儿，你还舍得回来？”“咦？你来就来嘛？还带东西。”一老头灰白头发手拿犁耙身穿一身脏得不能再脏的道袍从田头小跑而来，笨拙的姿势，劣质的笑容让仙鹤一阵鄙视，可脚下却是虚空踏步。

“娃娃？哪弄的？”仙鹤白了他一眼抖了抖身体，对方牢牢缚于其上。

“哦？吃瘪了？”怨恨的眼神望向老头，却引来对方肆意的大笑。

“哈哈，能让九儿吃瘪的主可不多，我瞧瞧。”手朝尼采一指，一股暖流涌入全身，浑身舒服地展开，喉咙哼哼唧唧明显是种享受。

“看到吗？要以礼待人，你就不能改改你的臭脾气。”老头刚要伸手抱起尼采，忽然一股黑影一闪即消，眼神凝重，将他身体翻过来，看到胸口一处月牙项链。

“乖乖，不能说，不可说，哎呀，麻烦！去你MD。”双手连续点出，只见那处月牙项链像是施了某种法术，隐秘不见。

老头抬起袖子擦了下鼻涕，仙鹤嘴角一撇阵阵恶汗。

“咦？你身上竟然有那虫儿的气息，看来你今天不止吃他的瘪，还吃了那条虫儿的瘪。哈哈，哈……哈。”仙鹤扭过身躯准备飞走。

“当我没说，一个人实在憋得慌，你来了我高兴啊，体谅下老头子，体谅。”讨好的露出谄笑，只是满嘴黄牙分外妖娆。

仙鹤张开嘴干呕，又迎来对方哈哈大笑，怕它生厌慌忙说道：“带你去吃好吃的，让这娃娃休息休息。”

一人一鹤往山下而去，老头背影脏兮兮的道袍上隐约一个千字，不知是撰写在上面还是污垢造成。

一天一夜朝阳洒落，万物升腾，尼采眼皮抖动，一只眼疲惫地张开另一只隐隐开启一条缝，入眼却是一个笑得顽童般蓬头垢面的老头，猥琐，胡茬，黄油头发，鼻毛争先恐后涌出的一副尊容。

顿时惊醒，手扶地面慌忙后退。

“哈哈，哈……哈。老了果然觉得娃娃最可爱。”一嘴黄牙鲜艳欲滴。

“仙！仙！仙！”

“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问世间谁无忧，唯神仙乐逍遥。”

“你我有缘，娃娃，学仙否？”激动的笑容，颤抖的小手，开合的鼻孔，耸动的鼻毛。

尼采忘了思考第一时间飞快摇头。

从极喜转为失望只为0.5秒，黯然地转身走出屋外，刚到院子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世人不识仙，成仙又如何。”颤巍巍站起，走到悬崖边，跳下！

尼采目瞪口呆，这难道是精神病院，慌忙跑到悬崖边却看到此处空空如也，只留一个令牌一颗泥丸。

而仙鹤一脸识破他的恶趣味，直翻白眼，用嘴叼起“遗物”放到尼采新衣服里，衔住他的后领，展翅悠然而下。

一脸痴呆的尼采，还在回想着刚才老头跳下的场景，茫然加自责，而仙鹤看到他的面容一脸得意，“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古人语诚不欺。”

一个失魂落魄一个洋洋得意，崇山峻岭不知越过几多，一人两眼开合，犹如深渊裂开，牢牢锁定空中。

脚下一迈已到二者下方，右手指天，方圆十里禁锢，左手指地，同样的一人一鹤诡异的从禁锢地外出现继续飞行远去，然此地已成静止的画面，画面中有一人一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