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已经十一点，胖七徒步回到家，倒在床上发呆。身体虽然疲惫，但还是不能合上眼睡觉，只能打坐吐纳。刚进入状态，手机又响了。

“又是这个王八蛋。”

前几日卖给胖七铜鼓的人发来消息和图片，三枚建行纪念币，其中一枚有一点损伤。其余两枚完好的建行纪念币要价四千元，有一点毛病的那一枚要价一千五百元。胖七觉得又得赚，便认真地看他发来的信息。

将图片放大，特别是天安门城墙处，胖七看得仔细。城墙上的旗杆根根直立，没有弯曲，中国人民银行成立四十周年等几个字的字体清晰，压力足，笔画规矩。目测图片，能有百分之八十把握为真品。

在胖七看货的时间里，那人又发来一条消息：“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我给别人了。”

此人字里行间里透露出来的情绪让胖七感到奇怪，“这玩意儿价格都被你说死了，还急着问我要不要？完全可以卖给其他人啊。”胖七再看时，对方已经撤回刚才的消息。

胖七当作没看到，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语音：“我现在在外面，不在家，你现在在哪儿，明天我直接去你那里看货。”

过了一会儿，一条语音发来：“我在尊义，我把电话发给你，明天你过来看看。”

胖七心里暗骂：“这傻叉，居然没听出来上次和他语音聊天的居然不是我。”

被建行纪念币刺激，胖七的倦意消逝大半。长夜漫漫，只有古玩资料能慰籍胖七寂寞的心灵。

早上六点半，盘龙驾校内，张磊带着口罩坐在车内一言不发，看着胖七的眼神很奇怪：“哎我说小罗，昨天怎么没看到你？”

胖七递过一支烟，偷笑道：“昨天我从窗户哪儿听见吵闹，就偷偷先溜了，主要是不知道你们在哪儿，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先溜。”

张磊无话可说，只是将口罩往上紧了紧。车上其余学员都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俩人的对话，不知所云。

......

考试大厅前，围满了待考大军。都在谈论考试的技巧，注意事项，形成一种紧张的气氛。胖七也深受感染，心里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系安全带。

“罗先生真是锲而不舍啊，怎么哪儿都有你。”一个十分不友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胖都不用撇过头看，就知道是李泉。

“罗怀七，早上好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侧身微笑道：“凉树，早上好。”

胖七前后的态度差距，像一巴掌打在李泉脸上。俩人四目而对，一个戏谑，一个愠怒。

八点，候考厅大门打开，人们陆陆续续刷卡进入。胖七和凉树同坐一起，看着显示屏上跳动的名字。

胖七看着她的侧脸：“你还别说，这真像我们上学的时候，盯着黑板，目不转睛的样子。”

“是啊，我记得当时你还坐在我背后”，凉树笑着拍打座椅扶手，“我们现在成同桌了。”

“现在我都毕业了，回不去咯。”胖七避开让自己心跳加速的目光，假装伸了个懒腰。

“驾校也是学校啊。”

胖七一愣，四目相对，俩人都没说话，场面一时间很尴尬。

“你最近在弄什么项目啊，拉老同学一把？”

“最近在做一个APP项目，这不是5G时代快来了么，直播行业将会有一个新的风潮，我和室友开发了一个专门搞艺术品拍卖的APP...“

胖七瞪着眼睛看向凉树：“APP的名字叫‘玩物益志’？”

“你怎么知道，你也是用户？”

“是啊，我爸在上面直播卖古玩，一天天忙得不得了。”

凉树甩了甩马尾，得意道：“你请我只吃饭，我给叔叔划更多流量，怎么样？”

胖七求之不得，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没问题，对了，我觉得APP上欠缺一些鉴定功能和学习资料。”

“哦！愿闻其详。”

这时，喇叭内传来胖七的名字。“我得去考试了，一会儿再联系。”胖七连忙检查自己的证件，刷卡进入考场。

小小科目二考试对于胖七这种肌肉记忆超强的人来说，无疑是小儿科般的存在。一帆风顺，满分结束。

张磊正在车里吸烟，看见第一个从考场内出来的胖七很是开心：“我就说你天赋超群，以后有没有兴趣当教练啊？”

“教练，你这脸上的五指印是怎么回事？昨天你反抗了？”

张磊扔掉烟头，用力踩灭，恼火道：“那倒不是，只是回家后被你师娘打了一巴掌。”

胖七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怎么会让师娘去保释你？”

张磊摸着脑袋：“那几个王八蛋一样全部落网，还能找谁？总不能让我儿子来赎我吧！我这张老脸可丢不起这个人。”

胖七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张磊一通狂笑。

张磊黑着脸，看着行为夸张的胖七，一言不发。

肚子有些许疼痛，胖七这才缓过劲来，从兜里掏出一包和天下，塞给张磊：“教练，我一会儿不回盘山县了，你不用管我，麻烦你尽快帮我安排科目三。”

接过烟，张磊想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却被胖七躲过。

“你刚才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凉树拍拍胖七的肩膀问道。

胖七被吓了一激灵，连忙解释没什么。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么，走吧。”凉树走在前面，后面紧跟着李泉。

向张磊道别后，胖七追快步追上前：“今天我没空，下次再请你吃，我就是觉得那个APP如果增加一些免费鉴定环节和对艺术品的学习资料，肯定会吸引大批的用户。”

听到胖七的见解，李泉收回自己吃人的目光，再一旁洗耳恭听，这与他表现出来的纨绔子弟模样相差甚远。

“谁都希望自己家里留下的老物件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不是么？”

一席话，俩人都对胖七刮目相看。

“哎，不说了，我得去尊义一趟。”胖七迅捷地蹿上到客运站的公交车。

......

下午三点，阳市到尊义市的客车终于到站。胖七翻出昨晚想要出售建行纪念币的卖家电话：“喂，我已经到尊义了，你把地址发一个给我，我现在去你那儿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