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消？

唐至琢磨着这两个字，扯了扯唇角。

他将已经批阅好的文件合上，随意地再拿起一份文件，翻开，一边看，一边懒懒开口，“还有说什么吗？”

贝助理摇头，再次确定地说：“秦小姐只说了这一句话。”

唐至指尖在文件上点了下，他掀起眼皮，看了看贝助理，启唇，回：“没必要再见这一面。”

虽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贝助理听在耳中，着实心凉了一下。

他是一个养宠物的人，所以……在他的观念里，一旦他决定要养一个宠物了，那就是等于要负责起宠物的一生了。

总不能，你想养的时候就领回家，不想养了，就丢掉吧？

像他家狗狗“好运来”，他无论平时多么嫌弃它，无数次被它气得抓狂跳脚，最多就是揍他一下，也不会说想要丢掉它的。

从他把“好运来”带回家的那一刻起，“好运来”的生老病死，他都会参与的了。

宠物如此，尚且是人呢。

不过他也是能够理解的，人的感情与宠物的感情又不一样，一对男女走到一起，分分合合也是正常事，也没有人规定，谈了恋爱就一定要结婚的对不对？

既然不可能在一起了，那么好聚好散，就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贝助理就这么自相矛盾地说服了自己，然后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继续端着专业的态度，“好，我明白了，我会转达秦小姐的。”

顿了下，他又道：“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出去了。”

贝助理正准备转身，唐至声音又响了起来，“等会。”

他连忙站定，抬眸，颇有些期盼的眼神看向自家大BOSS。

卑微的CP粉头还是心存一丝奢望，希望他磕的CP不要悲剧，呜呜呜！

贝助理克制着悸动的心，无比冷静的口吻，“唐总，您有什么吩咐？”

唐至靠向椅背，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叠，他扯了一下领带，解了衬衣的几个扣子后，开口嗓音越发地懒洋洋，“你去做一份文件，把之前我说的那些条件都写进去。”

贝助理：“……好。”

唐至：“你去回复秦有渝，问她还需要什么，都可以给她加进去。”

贝助理的心碎了，强忍着悲伤，“好。”

唐至交代完，道：“下去吧。”

贝助理点了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其实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贝助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而且唐至也没说这份文件要现在立刻马上去做。

但是……

既然大BOSS摆明了无情了，他也不想秦有渝再抱着无谓的希望，他要快点做出文件，快点让秦小姐死心，也好继续往前看。

于是，贝助理自觉地回到工位上，坐下。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头巾，绑到了脑袋上，红色的头巾上写着：为鱼疯为鱼狂！

这是秦有渝的粉丝应援物，他之前去现场参加应援的时候，粉丝后援会发给他的。

今晚，他要爆肝肝出这份文件！

不过，现在第一个要做的，就是给秦有渝回复。

如果直接与她说，唐至拒绝与她见面，她一定会很难过的……贝助理抓着手机，绞尽脑汁想了想，斟酌了又斟酌，才很委婉地回复过去。

【秦小姐，最近唐总一直在忙，可能没办法见面，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沟通的。】

然后他还发了一个乖巧微笑的表情包。

秦有渝那边似乎一直在等着他的回复，几乎是他刚发消息过去，那边就回复过来了。

女神小鱼儿：【他不想见我吗？】

贝助理看着这一行字，心疼他家女神过于聪慧通透了，哪怕他说的再委婉，她也是能够一眼看出重点的。

贝助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滴地一声，秦有渝又发来了一条微信。

女神小鱼儿：【你告诉他，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唐十五！】

贝助理深深叹气。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在文件上写上唐十五给她，但他做不到啊……

贝助理只能公事公办，做一个专职的“狗腿子”，回复：【秦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通知我。】

这一句话发过去之后，秦有渝没有再回复。

贝助理放下手机，收起所有不好的情绪，开始认认真真地写文件。

大BOSS一直都很大方，他给予的“分手费”也是非常丰厚的，他会好好给秦有渝写上去。

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女神做的事情了。

…

秦有渝放下手机，走至外面露台，望着茫茫夜空。

今天夜空很清晰，星辰满布，星光璀璨，很漂亮……只是仍旧不及除夕夜那晚，漫天烟火，美不胜收。

那日，她也是站在这个位置，问唐至，他会永远陪着她吗？

他说，好。

只不过，当时的她没当真，唐至更不会当真。

所以，她没有年少时候的撕心裂肺，因为……这个剧本，早就写好了结局。

秦有渝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觉得冷了，才转身回屋。

她去浴室泡了一个热水澡，出来后，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给陈简拨了电话过去。

陈简接起，“怎么了？”

秦有渝：“顾律师联系上了吗？”

陈简叹气，“没有。”

秦有渝果断地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等顾律师了，你重新找一个。”

陈简：“只能如此了，放心，我会尽快联系好的。”

“嗯。”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就是她与贝助理的交接事项了。

她需要律师帮她尽快弄好她经纪约的事情，她要保证经纪约回到她自己的手里，至于其他的所谓“补偿”，她不需要。

最好的“补偿”对她来说，她与唐至，再无任何瓜葛，那就够了。

…

贝助理熬了大半宿，将文件做好了。

他也不回家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几个小时，然后在公司的洗手间洗漱一番，又是一个精神小伙。

等唐至回到办公室，他例行去给他汇报行程完后，将这份文件放到桌上，，“唐总，您看看，如果没有问题，您签个字，我就去实施了。”

唐至垂眸，视线落到那份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