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呢？”

莫洛斯特与拉结尔随意行走在洛瑟玛要塞的古老道路上，到处都是灰尘和破碎的石块，但一人一魂都没有在意。

莫洛斯特一边踢开脚边的石头，一边回答着拉结尔的问题，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向对方提问，“现在？噢！你是说现在外面的世界吗？嗯……我是铠罗尔的原住民，从出生起，我就在铠罗尔周边活动，几乎是在几个月前，我才游历了王国的一部分地区，而且这可以说是很小的一部分。”

之前，莫洛斯特已经与拉结尔交谈过，他告诉了对方现在的斯美特平原地区已经建立了一个王国，而且这个王国的历史记录，已经存有大概三千年了。

拉结尔得到这个消息后，倒是没有显得很惊讶，或者说没有莫洛斯特想象的那么惊讶。

“那王国在你看来，你觉得怎么样呢？”

“你是指具体什么？像王国的实力方面？”

“嗯，差不多。你知道的我太久没与活人交谈了，可能语言方面已经有些使用不熟练。”

“嗯，是的，我了解。”

莫洛斯特很享受与拉结尔的交谈，而不是它或者自己单独一人提问，现在的状态，让他感觉又回到了过去那个理智的世界，平和、温暖又简单。

“凯恩王国大概有三百多座城池，人口也有一千多万……”

“一千多万！”

“怎么？”

莫洛斯特觉得很奇怪，这不是很正常吗？即使有一千多万人口，平分下来，一座城也不过三十万人。

“我的意思是，你们有几乎五百万战士！！！我的天！王国全盛状态也不过只能凑出五百万全副武装的勇士！”

“不！不…不！”

莫洛斯特明白了对方的意，他苦笑，对拉结尔解释着，“王国的战士只有三十万，没有一半那么多。”

经过莫洛斯特一再解释，拉结尔终于明白了，它原来记忆中几乎所有成年人充作战士的时代，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现在你们的时代已经超过往昔了……”

拉结尔慢慢移动着，语气中透露着落寞。

“对了！你们的源力量到底是什么？”

莫洛斯特感觉对方的心情有些不太好，很自觉的转移了话题，同时他自己也确实对这个有些好奇。

因为他觉得对方所描述的源力量，在莫洛斯特看来，就像是电力。

但他有又没有找到电源，所以自己也很拿不准。

“那个是炼金术士们，从地下遗迹里挖掘出的古老书籍上研究得来的。说是可以从太阳神那里窃取力量，实际上也就是个小玩具。”

莫洛斯特却是不动声色的在内心想，那可不是什么小玩具！

在莫洛斯特看来，这些在要塞祭坛内的照明设备，非常明显使用了无线电源技术。

像这类大规模无线电源技术的应用，即使是在他原来那个充满科学技术的世界，也是相当罕见。

向想到这里，莫洛斯特的内心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有一个猜测，已经在他心中悄悄发芽了……

“或许，是我想错了。”

莫洛斯特摇了摇头，想要否决自己大脑通过逻辑得出的，对这个世界合理解释的答案。

拉结尔读出了莫洛斯特的异常，“你怎么了？感觉好奇怪？”

然而莫洛斯特并没有回答它，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莫洛斯特停下脚步，只是不停的在来回踱步，他背着双手，口中一刻不停的喃喃说着，说着一种拉结尔从未听过的语言。

而此时此刻，莫洛斯特内心是崩溃的，他感觉自己遇见了这个世界的答案，自己却无法接受！

“对的，你没办法解释那些魔法！对！！还有那些魔法，这个答案无法解释那些魔法！”

莫洛斯特拼命暗示自己，脑中的答案是错误！

讽刺的是，原来与自身世界最为格格不入的“魔法”，却成为了莫洛斯特现在维持理智的支柱。

在“外人”拉结尔看来，莫洛斯特就像一个极度精神紧张的人，处在一种半疯的状态，它以前见过很多这样的人。

那些人都失去了某种信念，足以支撑他们活下去的东西。

“莫洛斯特停下！你会疯的！”

随着拉结尔大声的呼唤，莫洛斯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冷风吹过——是拉结尔。

莫洛斯特传穿过了身为幽灵之身的拉结尔！

霎那间，莫洛斯特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冻僵了一样，他又抬起脚来，迈出了一小步。

伴随着这一步，他原本逐渐模糊的眼中，又重新显现了各种景物。

就像一场大梦，又像梦中的幻觉。

莫洛斯特在抬起脚尖，到脚后跟落地的瞬间，他看到一座雄伟的城市拔地而起。

城市以祭坛大厅为圆心瞬间搭建，逐步向外扩散，石墙像树木一样生长迅速，周围的日夜迅速变换，人们来来往往，由一无所有的黄沙地面变成了熙熙冉冉，搭建着各种建筑的繁华集市。

然后，就像是突然间，人们四散而逃，迅速退化成枯骨散落在沙地上，被黄沙覆盖。房屋渐渐废弃。

此时整个世界都像停止旋转了一般，整个天空都是灰暗的，不同于莫洛斯特以前看到的“猩红之眼”。

现在的莫洛斯特看到的是足以让最为理智的智者，都能感受到绝望的事物，他看到了——死亡本身！

在祭坛外面的建筑上，一道螺旋状的黑云缓缓向建筑内涌去，就像是一个趴在黑暗中的巨大怪物，在吞噬天空！

可再仔细望去，莫洛斯特看到的云中却是密密麻麻的人脸，都是声嘶力竭在呐喊着的人影，无一例外都是模糊的面容，模糊的身形，就像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幻影。

而它们共同的地方在于，都是抬头望着，各种情绪在黑云中翻滚着，怨恨、无奈、哀怨、愤怒、羞愧，甚至还有喜悦……

就像所有生命从出生时，就已经注定的命运，没有任何生命能够逃脱。

它们都望着天空之上，天空上的那个巨大身影，祂俯视着世间一切……

无论你我。

黑云中间的那个身影，端坐在祂的王国中，一座座的建筑在祂脚下。

其中有一座，无数烟雾环绕，那是一座高塔。

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透过塔窗注视世间，一张像鸟一样的尖嘴，让莫洛斯特沉睡许久的记忆，又再度被唤醒。

那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的有关这个世界的禁忌。

那是一个人，却有着乌鸦一般的头，以及那双猩红如血的眼睛，最为诡异的是，莫洛斯特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莫洛斯特的身影在那它猩红双眼中中的世界里，渐渐放大，随后那怪物对着莫洛斯特眨了眨双眼，嘴角微微扬起……

正当莫洛斯特深陷幻境中时。

在光团中的拉结尔看来，莫洛斯特刚刚的那一秒钟，就像是个得了小儿麻痹症的患者，浑身颤抖着走了一步。

然后，仰面倒在了地上。

“嗯？嗬……”

拉结尔差点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