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十二月的早晨，七点了天气还没有亮起来，天色灰蒙蒙的。

不过这时距离天色大亮往往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等你洗个脸或者漱个牙的时间，一转身，天就大亮了。

六原县这座县城已经整个的醒过来了，街上车流不断，呆在酒店十二层上都能听到街上的车流声。

邹凯伦还没起床，李茂阳就洗漱完，并在酒店餐厅里吃过早点，开车赶往六原县医院了。

昨晚他没有回诊所，因为今天是休假日，所以他昨晚给邹凯伦做完催眠治疗后，就在河套大酒店休息了。

而且今天这个休假日，除了需要晚上继续给邹凯伦催眠治疗外，暂时也没有其他特殊收费病人预约，所以李茂阳预计今天会过得比较轻松些。

自从郭海涛兄妹不经过同意就硬带着他们父亲郭来宾来诊所后，阿丽亚得到了教训，也不敢再放开给李茂阳招揽特殊收费病人了。

所以现在李茂阳的特殊收费病人也减少了许多。

但今天李茂阳也只能是相对轻松。

一整天，他是不可能完全放飞自己的。

这不，他准备去六原县医院去了解一下这边接收的癌症病人及其治疗情况，为治疗癌症尽可能多的积攒一些第一手资料。

至于插鼻饲导管这个西医救急手段，正巧碰到的话他也准备再学习一下，碰不到也无所谓了。

到时遇到需要这种救急手段的病人，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开启系统的透视功能吗，再给病人插一两次他也就学会了。

开车进入六原县医院，他在院子里停好车刚下来，迎面碰到七八个往出走的大夫，里面有他两个熟人，高秀华（给乔果果做过熏蒸）和刘阳（邀请过他给亲戚正骨）。

“哈，李神医早！”麻醉大夫刘阳笑道，“李神医这是鸟枪换炮，摩托变小车了啊！”

“哈哈，你们这是上完夜班，换班回家啊？”李茂阳笑道。

对刘阳这家伙的戏谑，他也没办法正面杠。

“鸟枪换炮？再过两年李神医就换导弹啦！李神医现在几辆小车也买得起了吧！再过十几年，私人飞机都买得起！”

一个李茂阳不认识的男大夫笑道。

这家伙也是和刘阳一样四十多岁的年龄。

这些家伙们都知道李茂阳现在很能挣钱了。

这儿距离黄河南岸的麦香镇又没多远，李茂阳又是他们现在很关注的人物，麦香镇关于李茂阳的种种传闻，他们自然也能听到一些。

他们甚至知道，现在投奔李茂阳的葛根，连工资带奖金的都比他们挣得多！

（当然某些灰色收入除外，不过这也看在什么科室什么岗位上，而且也不是经常有。）

李茂阳笑笑没说什么地就准备去医院大楼。

这些家伙们拿他开涮他也没招儿，毕竟这些话语中也没带什么攻击性，纯粹就是开涮而已。

即便这些传闻对他李茂阳也不是太好，但他此时也没办法硬生生地怼回去。

那样就显得气量太小了。

“哎，李神医，一起去吃早点啊！”刘阳见李茂阳要去医院大楼，就招呼道。

“不啦，我吃过啦。”李茂阳道。

他没撒谎，他确实在河套大酒店餐厅里吃过早点了。

“你们这样说人家李大夫，人家怎么跟去吃早点，说话都注意着些！”高秀华站出来维护李茂阳道。

她在给杨晴她妈赵婉妮做熏蒸时，和李茂阳相处过，和李茂阳的关系还不错。

她五十多岁的人，李茂阳没大没小地叫她高姐，她也能笑呵呵地接受。

“哎，李大夫，开玩笑归开玩笑，你也别恼啊，一起再去吃点啊，吃过了再吃点儿啊，又不是盛不下！”刘阳说着就跑去拉李茂阳，“不能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啊！”

这下李茂阳也没招了，这时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而且他今天也没急事，只能再跟着这帮家伙去吃早点。

他以后短不了和这六原县医院常打交道，比如遇到白占山和陈朝江这种病人，他简单处理过后，最后还不得送来这六原县医院吗？

毕竟他个人的力量有限，又没有县医院那些设备。

所以和这帮大夫处好关系也是必须的。

……

可是这些家伙们本来要去早点铺吃早点的，因为有他李茂阳加入了进来，就有人提议去吃“硬早点”。

所谓的“硬早点”，就是带点档次的早点，比如这里人有时早点就开吃羊肉泡炒米、水饺这类荤食了，这就算是“硬早点”了。

这个向来应该被医生所忌的提议，此时竟然获得了一半多的人通过，然后大家就直奔一家上点档次的饭馆。

李茂阳是个外人，也没办法反对，反正也就一顿早点的事，也无所谓。

……

这时候除了早点铺，其他饭馆都还没开始营业，可是这些家伙和周围饭馆的老板都熟，三八两下就叫开门叫上饭了。

最离谱的，先前说李茂阳再过十几年私人飞机都买得起的那个家伙，竟然还叫了一瓶白酒。

“喝点儿喝点儿，都喝点儿，回去好睡觉。”他笑嘻嘻道。

“康飞，喝了小心有事儿又叫你！”刘阳道。

“我睡觉关机，谁叫也不管，再累我特么肝都要累坏了！”康飞道。

“喝酒不怕伤肝？”刘阳笑道。

“少喝点儿没事儿，哈哈，距离酒精肝还远。”康飞笑道，“我这一段时间下夜班后回家睡不着，喝点儿酒总比安眠药片强，有点儿养成习惯了。”

然后，下酒菜也被这家伙叫上来了，炒羊头肉，调猪耳朵，一盘腌沙盖，一盘调豆芽，一盘花生米。

他一个人喝着无趣，撺着其他人也喝，然后一个撺一个，最后连高秀华、李茂阳也得喝点儿。

喝着酒也就开聊了。

这里几个人除了李茂阳，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除了聊日常工作，聊起家长里短来，也大都是聊的子女。

在座这些人的子女，大都还在大学读研阶段，少数两三个的子女已经走上了工作岗位。

“我家那个小子要读学硕，让我一声给喊住了，硬让他报了专硕！

读专硕苦点儿，6年的东西压成3年学，可一读出来就四证合一，直接就能进医院了。

读学硕听名字牛逼，可要进专业对口医院，还得再规培三年，这些小家伙们光知道听名字好听，不懂得生活艰辛，没大人管着就瞎胡搞！”

康飞喝了两小杯道。

……

这些人聊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李茂阳始终坐在一边沉默着。

这些事他也不大懂，离他好像也甚为遥远，听听就算了。

不过话题又扯到了他身上了。

“李大夫这样的医术，要是再能读几年大学，读几年研，搞个硕士博士的头衔就更牛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的道，她叫张艳，泌尿科主治。

“你一个读研出来的博士一年能挣多少？人家茂阳一年能挣你三个！”康飞杠道。

“没有没有，康大夫你说得太离谱了！”李茂阳摆手道，“我也就能挣点辛苦钱，和你们一样。”

“哈，李大夫你就别谦虚了，你们麦香镇距离我们这里也没多远，我们都长着耳朵！”

“我不是说挣钱，”张艳道，“我是说，李大夫要能读博出来，搞个教授什么的头衔，再有这么厉害的医术，直接就能进入顶上层那些人的视野中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刘阳听了张艳的话，想了想笑道：“李大夫就是不读博，以后要搞个教授头衔也不是说纯粹就搞不到！

医名大了，交往到上面那些人，正儿八经的教授头衔搞不到，搞个哪个大学的名誉教授有多难？

李大夫又有真材实料，有了这名誉教授的头衔谁不认，和真教授有啥区别？

现在真教授又有多少有真水平？很多论文什么的掺水分的有多少，还有的干脆是让别人代劳写的！

李大夫要想钻营这些，也不是说纯粹就没机会！”

刘阳这话说者无意，听到李茂阳耳朵里，却让他脑子里瞬间像开了一窍！

他本也对这些事没什么想望，可系统给他定的最后一个人生魔咒，是让他拿到国医大师的称号，带出一片一千人以上的中医传承基地啊。

要想实现这个人生魔咒，那还不得先搞个教授头衔吗？

不管正规的还是名誉的，反正得有这么个教授头衔给罩着。

虽然这头衔现在也远没有过去那么高大上了，但大家调侃归调侃，大都心里还是承认这教授的权威的，比如去大医院找大夫看病，很多时候也最认教授的这个头衔！

不如，将来真的去搞这么个头衔？

李茂阳思谋着。

……

一通闲聊，一个多小时后，大家也就吃完了这顿早点，散了。

李茂阳走出饭馆，运气了几周，就把一点儿稀薄的酒意散没了。

一路向医院里走着，他一路再想想刘阳、高秀华、康飞这些医院里的医生，也不比他这个诊所大夫好过。

一辈子有学不完的知识，看不完的病，考不完的试，走不完的晋职称路。

唯有够走运和意志够坚定之辈，才能最终收获一些名利，被世人所称道。

真是各人有各人的苦处，处于这红尘之中的医生，基本没有一个是轻松的。

李茂阳一路这么想着继续向医院走去，然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却是六原县医院副院长肖东明的电话。

“喂，茂阳，我肖东明啊，这么个事啊，我弟吧，有个多年的老毛病，在医院里看得效果不太好啊，想去你那里让你给看看，你看方便不方便？”

话筒中传来肖东明客气的话语。

“可以啊，你弟在哪儿？不用去我那儿了，我正要去你们医院转转啊。”李茂阳痛快地道。

没办法不痛快，他还欠着肖东明人情哈，上次因为乔果果姥爷的事找人家给拉了个关系，还让人家帮他进过一批西医用的抢救小设备以及一些用于抢救的西药。

现在是该还这人情的时候了。

不过因为一场带酒早点，又要还肖东明的人情给人看病，他今天想要转着看看这六原县医院里的癌症病人的事估计就泡汤了。

下午他就没时间了，还得去镇上乔家药店进药。

就这休假日，他也是各种的事啊。

再过几天，他还得去京都一趟，帮兆力集团的那个侯宝来找中医大夫。

各种事儿，二十一岁岁尾的他，已经整天忙得像陀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