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捕鱼是人类为活下去衍生出的一项技能，此为天道！”

秦不易反驳道：“你鲛人一族本就生活在东海深处，那里才是你们赖以生存的领地，你们不来近海，又怎么会被捕杀？”

“好一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你们人类编出来的鬼话！”

鲛人张着大嘴，嘶吼道：“大王临走时，让我们不要惹人类，要与人类亲近，我和族人在钱江里等待大王归来，与人类秋毫无犯，相反我们还救过几个落水的人类！

我们不图回报，可结果呢？

我大儿子出生没多久，被那个男人抓上去，凭借本能我儿子不停给那个男人磕头，请求他放过，可那个男人呢？他害怕，他恐惧，他残忍的拿起扳手，活生生把我儿子砸死了！

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人类生性胆小怯懦、畏惧异族。

可这个男人在打死我的儿子之后，又把我的儿子炖煮吃了！

我儿子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罪孽？我们鲛人做错了什么？我们东海各族做错了什么？

你们人类从江河湖海里索取数万年，我们何时有过怨言？

就是因为我们太好说话，你们这些该死的人类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进犯！

我鲛人族没有能力对抗强大的人类，也无心对抗，但这个人的孩子，我今天杀定了！”

“我同情你，但！”

秦不易继续撕扯着缠在身上的筐蛇尾，反驳道：“冤有头债有主，你的孩子是无辜的，那这个孩子不是无辜的？凭什么降生的头一天他就要死？”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让我尝尽丧子之痛，我为何不能以牙还牙？”鲛人极力驳斥，抒发自己淤积在心中的愤怒。

“杀人是该偿命，欠债当然要还钱，但你没这个能力！”

秦不易继续反驳，“我不想跟你讲阴阳法律，也不想提人间的法师和警察，以及阴司的鬼差，相信你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只想告诉你，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你鲛人族不自量力敢为祸人间，离灭族就不远了！”

“力量强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鲛人睚眦尽裂，质问道。

“对，力量强大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所有人类都知道这个道理！”

秦不易的回答很霸道很不讲理，可却是残酷的事实。

他继续道：“人类存在数百万年，从一开始被其他种族捕食，一步步从被捕猎者成长为猎人，过程漫长而艰难，好不容易站在世界之巅，怎么会放下手中得来不易的权柄？对于威胁到人类的物种，必定只有诛灭一个结果！

不说异族，哪怕同是人类内部，不同人种之间、不同国家之间、不同宗教之间，一言不合就会大开杀戒，几千年来从未停止过。

对于小小的鲛人族，人类会放在眼里？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带领鲛人族杀上陆地，有足够力量击败人类，那个时候你想复仇，我绝不拦着！否则，不想成为人类实验室里的标本，就乖乖滚回东海，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鲛人愣了愣，然后疯癫似的大笑，两只死鱼眼露出凶厉血色，道：“狗屁连天，我为什么要听你狂吠！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今天，这个孩子我杀定了！”

它回转身，化作淡紫色妖气，冲向手术室。

“好话不愿听，那就死吧！”

秦不易祭出一道惊妖符贴在手术室门口，青蚨剑祭出，将那团紫色妖气拍了回来。

他相信，如果让这只鲛人得手，即便他不管，法术界其他法师一样有能力找到这些鲛人的藏身地点，到时候被团灭的必定是鲛人！

“我杀了你！”

鲛人再度出现，指甲变长如钢针一般，刺了过来。

与此同时，无数筐蛇尾出现在秦不易脚下，将他双腿死死缠住。

“你在人类中间生活了这么久，难道不晓得同样的招数不能用两遍吗？”

秦不易抽出几样法药，尽数撒下去，那些筐蛇尾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如潮水般退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他也以祭出了门派至宝山河印，手中结出法印，喝道：

“不想死就立即离开，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鲛人带着无尽疯狂，睚眦尽裂的冲过来，十根锐利的手指以掎角之势，分左右插向秦不易的脑袋。

嘭！

山河印击打在鲛人的脑门上，鲜血迸溅。

鲛人的十根手指则被青蚨剑架在当空。

但鲛人含怒的一击，让秦不易倒飞出去，好在没有飞多远，他就被人托住了。

回头一瞧，却是变成大鬼的王富贵。

“人类……就是……自私！”鲛人不甘的倒下去，身体渐渐化作紫气消散而去。

“作为人间法师，你的做法有失公允！”大鬼戏谑的看着。

“你有资格跟我提公平？”

秦不易本想说一句‘因为我就想这么做’，但觉得有点违心，把话咽了回去。

他站直身体，看着逐渐消散的鲛人，凝眉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产房里的婴儿死在我面前，我会不舒服，所以我出手了。”

“那你现在很舒服？”

大鬼带着一副全然看透的表情，呵呵笑道：“你终归是从人本位看问题，你的修行还太浅，如果你是妖呢？还会杀那只鲛人？”

“你太高看我了，我只在乎我自己！”

秦不易否定道，此时他心中并没有因为杀了那只鲛人而有任何愉悦感，但相比起婴儿被杀，要好过一些。

两害相权取其轻！

大鬼愕然，嗤笑一声，突兀的问道：“那你相信因果么？”

“不信！”

秦不易给出了否定的答案，道：“没有什么事情的因果是注定的，只有不思进取的人才会拘泥于狗屁的因果！”

“有志气！”

大鬼嘿然一笑，道：“鲛人儿子长得吓人还自投罗网这是因，被渔民抓了打死并吃掉这是果，可这又是鲛人来找渔民复仇的因，却碰到你这位很自我的法师，被你杀死便是他的果。

你有没有想过，杀了它你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我不信因果！”秦不易斜了一眼，扫了一眼周围，然后道：“撤了你的障眼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