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之所以会卖力陪着郑文去卖古董，无非就是想有一个见到董少的机会。

而此时坐在包间里的人，除了郑文之外，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董少。

赵卓然心中千万个念头转过，脸上却一直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目光还带了些打量地看着董家来人。

此人看着四十出头，身坐在位置上与郑文肩并肩，大概也就是一米七的个子，络腮胡子包裹着似笑非笑的嘴，想来是个笑面虎，在他这里郑文一定讨不到任何便宜。

不过也正好，郑文只要在别处得不到帮助，那么自己在公司里的位置依旧无人可以撼动，想要帮助郑雪茹成为郑氏继承人也就更顺手。

赵卓然心里这样想着，那边郑文就走过来，拉着他和郑雪茹的手，一左一右带到了董家来人的面前，介绍道：“这位是董家族长的得力助手董志，你们叫叔叔就行。”

“诶？等一下。”董志听到郑文的这个介绍，他眼神深凝，不悦与不解一闪而过，“郑老先生，雪茹小姐是我们家大小姐的女儿，叫我叔叔就不必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我们董家，比较注重身份，不喜欢下人做逾越的事情。”

董志只是个下人？

在古代，跟着主家姓氏的下人，那就是主家最贴心、最信任的人，看似下人，实际上超越了主仆情谊。

这都已经是现代社会了，董家还兴这个？

董志目光扫过赵卓然，见他眉眼里带着疑问，似笑非笑的嘴一裂，竟哈哈大笑起来：“小姑爷想必是好奇我一个董家下人，怎么姓了跟主家一样的姓氏。”

“……”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

但是，董志都这样说了，人家是代表董家的，依旧是郑文的贵客，赵卓然自然是不会做那种驳人面子的蠢事的。

董志没有从赵卓然这里听到否定的话，便继续说道：“很荣幸能与主家同姓，更荣幸主家愿意提携我。”

随后，董志又同他们三个讲了自己是怎么从董家打杂的下人，成了如今能够小有权限的董家管家的。

哦，他是董家的管家。赵卓然自动屏蔽了其他话，只余下了这么一句话，在心里面反复地琢磨。

混迹商场一段时间，曾经思想质朴的赵卓然，此时竟然奇迹地听懂了董志话里面的意思：我是董家下人没错，但是我是董家有头有脸的下人，随便说句话就能左右主家的思绪。

这个董志不能轻视。

“董叔叔，您这也太传奇了，是我辈的励志典范啊。”赵卓然细细想了想，不让叫叔叔可能只是一个托辞，他便试着这么开了口。

果不其然，董志听到赵卓然喊他叔叔，并没有像开头说的那样闻虎色变，只是揉了揉自己的络腮胡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卓然点头。

光点头，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赵卓然有些摸不准董志的心思，便悄悄地看了郑文一眼。

“你们董叔叔刚到这里，酒水还未沾一口，就被安宁你问长问短的，你先自罚三杯，免得你董叔叔恼你问得烦。”郑文在接收到赵卓然的目光之后，他立刻就将一杯清酒递到了赵卓然的面前，示意赵卓然给郑文敬酒。

让敬酒，赵卓然也不扭捏，反正他体质早就被好运给改造的“百毒不侵”，并不怕这酒水醉人，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连连三杯之后，他才举着空杯对董志说：“董叔叔，招呼不周，请多担待。”

“哎呀，小姑爷，你这一口一个董叔叔叫得我有些尴尬，我今年才三十五岁。”董志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卓然，眼里满满都是些戏谑之色。

董浩然是董家远房到十八条街外的亲戚，但是董家大家大业的还就喜欢自家那些亲戚依附、仰仗他们家。

这一次董家少爷换成了董志这个下人，其中就有董浩然在郑氏被“欺负”这件事在发酵。

能够在董家从一个打杂的下人，一路走到了今天在董家有些话语权的地位，董志绝早就把主家的心思摸透了，也因此在赵卓然叫他叔叔的时候，他只笑不语。

赵卓然被董志这么摆了一道，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但是碍于郑文巴结董家的心思，并没有当场发作。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赵卓然微微一笑，开口便送了董志一个窝心：“没想到董大哥，你年纪轻轻就长得这么着急，日后的成就必定不会止步于董家管家的。”

“能成为董家的官家，我已经三生有幸，哈哈，小姑爷你真会说笑，喝酒喝酒，一切都在酒里了。”

听了赵卓然的话，董志一双处处透着精明的眼睛不停地在眼眶里转啊转，最后把面前盛满清酒的酒杯端了起来，不再摆什么架子，对着赵卓然就敬了一杯酒。

有人敬酒，自然是有好好喝的。

赵卓然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将董志敬给他的酒，一饮而尽。

酒桌上的话题，看似驳杂，但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兜兜转转最后都会归为喝酒人心中最想表达的内容。

郑文试探地对董志开口，道：“亲家最近有没有到?阳市发展的意图啊，我这里有个不错的项目，正好找人一起合作呢。”

“主人家的事情，这个我可说不好，郑老先生您还是询问我主家吧。”

一句话，把郑文后面想说的话，全都给怼了回去，董志被赵卓然弄得淤堵的心情这才舒缓了不少，有了补充说明的心情：“我这次来是特地来接小小姐回董家的，旁的事情，郑老先生您都需要与我主家去说。”

“接我回董家？”自从进了酒楼包间之后，郑雪茹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初初开口，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董志依旧似笑非笑地，只等着郑雪茹欢天喜地的表情出现。

可惜，郑雪茹对董家无感，更没有想着去董家，他想要看到的那欣喜表情是看不到了。

郑雪茹见对方没有作声，她皱了皱眉，看向赵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