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花长忆烂扶桑
作者:浮生尊前 | 分类:古言 | 字数:5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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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意外落水
沧州原本就挨着东漓,再加上现在两国归一后通商嫁娶也渐渐盛行。在百姓眼中皆是一片欣荣之色,更有甚者道,北辰早就该亡了……
初听此话时心中好久有些难受,听多了却也变得麻木了。
不可否认东漓王的确有治国之能,短短数年便成了民心所向的好皇帝。
北辰真的亡了,已经被蚕食的尸骨无存……
“乖徒儿,想什么呢?”严扬拧着一壶酒来到平乐身边。
江风拂面,再加上落日余晖,真真是美极了。
“师父,我在想白日里您交给我的剑法,有几处实在是想不明白。”平乐连忙将他已经摇摇晃晃的严扬扶着。
“想不明白就不用想,为师再给你示范示范如何?”话刚说完便推开平乐,以指为剑,跌跌撞撞的挥舞着,步伐看似凌乱,却又恰到实处。
点到之处无不寒气凛凛,边说道:“所谓武功说白了不过就是杀人的招式,前面所有的动作不过是为了为了最后这致命一击。只要将这一击融会贯通,那这套剑谱你也算学会了大半。”
原来师傅的‘恶名’并非空穴来风,可是平乐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平时疯癫平和的师父拿起剑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若是与对方实力悬殊太大,如何制胜?”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这世上与我匹敌之人差不多都已经成了亡魂。”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若是换个人听见这话一定会觉得他狂妄自大,可是平乐却觉得后背发凉。究竟是何种境界,才能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而这巅峰的背后又是如何的面目狰狞?
“徒儿可是怕了?”这个疯癫的老头儿哪儿有半分武林高手的风范,笑的甚是畅快。
平乐也是天真烂漫的一笑。“师父待徒儿这么好,徒儿怎会怕。”
“听翩儿说你心情不好,为师特意选了水路让你散散心。有些事尽力便可以挽回,可是感情却是如何都挽回不了的,你还是想开些,莫让那些东西变成心魔才是。”
“师兄告诉您了?”平乐两只手指习惯的缠绕着,像是要掩饰内心的尴尬一般。
“为师当年便是踏错了路,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你万不要和我一般.......”
“师父的心魔可是那位写信的林前辈?”她一直都记得当时师父看见那封信僵滞的模样,就连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着。
还是有多深的情多大的恨,才能将这种执念一直埋藏在心中几十年?平乐自诩已是情深之人,这样比来却不及师父分毫。
“当年我乃是门派新秀,天资聪颖,前途光明,只因她一句话便舍弃了这一切。为了离开师门,我将一身武功尽数废去,那种扒皮抽筋的疼痛至今我都忘不掉,可是当时的我心中却是带着憧憬的,憧憬着即将与她双宿双飞的幻想。”
“后来呢?”
“哪儿还有后来,只怪我当时年少,初尝情爱,却不知她所有的真心不过是为了骗我离开师门罢了。”语气不瘟不火,并未带半分感情,就好似说着别人的故事。
“师父,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望着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老头儿,平乐心中却十分不是滋味。
虽是世间千般苦,确实情爱最伤人,若不是这般,尤其会介怀了一辈子?她知道师父是一个温柔的人,这样温柔的人,如何成就了这样恶魔般的名声!每次杀人时,一定也在挣扎吧......
“苦?这些年来,世人无不怕我惧我,可谓是闻风丧胆,今个儿居然被你一个小丫头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想必是我这几年鲜少露面,竟让徒儿你产生了悲悯之心。”他似是自嘲一般。
“师父!”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师兄。”平乐看着举步生风的莫翩,柔柔的唤了一声。
莫翩仍然带着那半张面具,初见时觉得好奇,可是见多了就觉得那张面具便是长在他脸上的一般,好似一个配饰,让他显得更加清冷。
“翩儿,你这师妹虽有颗玲珑心,武学造诣上却是资质欠佳。你抽空多教教她吧,免得日后辱了师父我这‘鬼阎罗’的名声。”他摇摇晃晃的扶着船桅起身,引进最后一滴酒后将酒壶一扔,转身离开。
“资质欠佳?”想当初在宫里,父皇请了那么多武林高手传授她剑法,从未有人说过她资质欠佳。
她虽对那些四书五经,孔孟春秋不求甚解,可是这武学上的天赋却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如今听师父这一说,犹如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了底。
“也不算太差,比寻常人还是好一些的。”
莫翩这话说的更是给她添堵,什么叫比寻常人好些!
平乐气结的问道:“那你和师父呢?”
“半月前师父给你的那本剑谱不过是基础,我七日便学会了,而师父只用了三日。”
“三日?”平乐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她岂会不懂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可怕,实在是可怕。
第129章 意外落水
“师父和师兄天赋异禀,玉儿自然是比不过的。”她眸子一转,又笑到:“如此说来我倒是越发不想练了,有如此厉害的师父师兄,我这辈子恐怕都无法企及了,还不如混混度日,图个安乐的好。”
按照常理,莫翩一定会立马训斥她,然后讲一堆大道理,让她好好学。
可是莫翩今日居然没有这样,只是盯着她看了会儿,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不想学便不学吧,只要我和师父在便一定会护你性命无虞。”
这句话,为何这般耳熟?是了,当初父皇也曾这般说过,他说,乐儿,你若不想学便不学,反正有父皇在没人敢笑话你。
或许父皇算不上一个好帝王,可是他却是最好的夫君,最好的父皇。只可惜…
“师妹?”莫翩见她久不做声,唤道。
平乐将情绪藏好,朗声说道:“师兄,我开玩笑呢。”
“虽然我没有师父和师兄的天赋异禀,但是我还是会努力学的,以后若是遇见危险我也不能时时刻刻将你和师父带着不是?”
这些年过来,她也算明白了一个道理。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活在父皇的余荫之下,受尽世家公子倾慕,蒙小莲悉心照顾。而这一切她全都没有花任何力气就得来的,就连安子沐也是这般......
或许这才是她留不住他们的原因。
“的确,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得到想得到的东西!”莫翩别过头看着远处湍急的江水,说语中也带着耐人寻味的感觉。
两岸风景美如画,船头翩翩少年郎。湖蓝色的真丝衣襟衬的他越发白皙,乌黑的发丝随着江风飞舞着,此刻不知是人如画,还是画中人。
“你是不是饿了?”莫翩正了正衣襟便准备唤人准备膳食。
平乐连忙将嘴角的口水擦了擦,阻止到,“不用,不用。”
“既然如此那你便在这儿练会儿剑,我让他们给你备些点心,你饿了便用些。”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望着莫翩的背影,平乐还沉浸在刚才的‘美色’之中,回味无穷。哎,以前只是觉得师兄冷漠,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却觉得这个人是外冷内热之人。
这般好的人一定要配上世上最好的女子。平乐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为自己和师兄挑一个温柔贤淑美丽善良的姑娘来当自己的嫂嫂。
对了,记得馨月姑娘好像对师兄有些意思,等明日再探探师兄的心意,日后给两人牵牵红线岂不妙哉。
原本走远的莫翩不知为何又去而复返。
平乐还以为心中的心思被猜到了,脸都不敢抬起来,低着头心虚的问道:“师兄还有何事?”
“方才忘了提醒你,以后莫要再师父面前提起林淼淼了。”
平乐这才舒了一口气,应道:“玉儿记下了!”
算了算了,给师兄保媒拉线的事儿还是过段时间再说。而且师父那儿还想着给自己和师兄做媒呢,我这样做岂不是抢了师父的饭碗儿?要是被师父知道估计得打断我的腿,这件事还是应该从长计议。
船头的甲板十分宽敞,平乐在上面研究了一下师父教授的剑法。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光洒在甲板上,映出一个曼妙的人影儿。
“姑娘,少主怕您饿了,吩咐奴婢给您炖了一碗燕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小丫头,一身婢子的打扮,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燕窝。
平乐立马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练了大约有一两个时辰,肚子也的确开始闹腾起来,这碗燕窝的确来的正是时候。
“师兄真是有心了,待会儿替我谢谢师兄。”平乐接过那碗燕窝,明显有些迫不及待了。
就在她即将把燕窝送进嘴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朝那婢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我之前从未见过你?”
那婢子低着头,平乐并未看清她的样貌,不过是试探对方罢了。
还不等平乐再做反应,只觉得肩膀被人用力往后一推,脚下一轻,‘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救命。”
“救...命~”
平乐在水里拼命挣扎着,一张嘴,冰冷的河水迫不及待的涌入她的嘴里,鼻腔。
想来真是可笑,刚才和师兄的对话还言犹在耳,是啊,谁都不可能护她一辈子,经历了这么多苦难,难道真的要死在这冰冷的水中?
若是师傅和师兄并未发现她不见了,莫说救命,恐怕连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了。
都说人死前最后的那一刻会浮现出这难忘的画面,为何她此时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她没有力气再去呼救,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只想看清船边的那个人,她要看清到底是谁要害她,若是今日便做了冤魂,她也好知道该找谁报仇。
“玉儿...”
是谁在叫她,她已经看不清是谁,只能听见一声焦急的呼喊,接着便是落水声。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了,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最后,她终于坚持不住了,身体不断的往下坠,眼前已是虚无,身体的温度已经融合在了河水中,渐渐变得冰凉。
等她再醒来时,只觉得原本麻木的嘴唇,正被一片柔软包裹着,给她度着气,原本塌陷的肺部被吹开,然后猛的将水吐了出来。
“师妹?”莫翩拍打着她的脸,想让她变得清醒,听得出他的焦急。
他的发被河水浸湿,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着水。束带不知掉到了哪儿去,衣服也已经敞开了大半,坚实的胸膛离她不过数尺,平乐立马涨红了脸,别过头去。
莫翩这才发现了自己衣衫不整,刚才只顾得上救人,哪儿在意的了这些。反观平乐,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立马将衣襟扯好。
就在此时,馨月也匆匆赶来,顾不得礼数,上前将他扶着焦急的问道:“门主,有没有伤到哪儿?”
莫翩并未搭话,而是头也不回的抛下一句话:“你先回房间整理一下,然后来找我。”
紧接着便只剩下一个漆黑的背影。
馨月许是被刚才的话愣在原地,向平乐投了一记怨恨的目光后便跟着离开了。
我才是受害者好不?没人安慰她几句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待遇?
罢了罢了,好歹师兄刚才也就了我一命,而馨月说不定就是她未来的嫂嫂,这些小事就不与她计较了。
夜晚的凉风吹的人瑟瑟发抖,再加上在水中泡了那么久,四肢都已经麻木。平乐战战兢兢的回到房间,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想必是师兄提前吩咐了的。
到底是谁要害她?她隐姓埋名的过了这么久,真是的身份应当不会被人发现才是!就算真的被安子沐发现自己诈死,断然不会让她这样死掉,他那样的人就算真的想要自己的性命应该也会亲自动手吧。
那么刚才应该死的便是‘官玉’,而并非‘平乐’。可是她在沧州总共不过才呆了大半年,平日里也很少外出,哪儿来的仇家?
仇家?
莫非是......
也不对,如今她们已然成婚,为何还要取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