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花长忆烂扶桑
作者:浮生尊前 | 分类:古言 | 字数:5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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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戏精斗法
在一颗即将枯死的柳树下,平乐与安子怀对立而坐,一边吃着面条,一边互相逗乐子。
这面条虽然没什么油水,但好在还算可口。毕竟冷宫里这条件自然不能和长乐宫里的比了。
再加上这可是安子怀亲手做的,平乐哪儿还敢挑剔什么!
其实最最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想不到偌大的厨房居然只找到了一点面粉!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皇子,再加上这会做饭的手艺,虽然花心了些,嘴巴坏了些,长得太妖艳了些,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择偶对象。
自从刚才忆起了‘苏迎春’这个名字,她就越发好奇安子怀的过往。
平乐捧起碗喝了一口面汤,只觉得全身涌入了一股暖流,心里美极了。
“需要帮忙吗?”安子怀朝她示意着她的手。
平乐玩笑道:“怎么帮?难不成还要喂我不成?”可是话音刚落便觉得不对,感觉正中了他的下怀,立马摇摇道:“不用不用,我的能自己吃。”
索性安子怀包扎的时候没有将她的手指一起包进去,不然真的只有让人喂食的份了。
想着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自己这一会儿功夫又吃又拿的,还是应该说些好听的赞美一下他才是。思至于此,叹道:“古人有云,君子远庖厨。现在看来这句话简直大错特错,君子就应该多下厨!”
“怎么,是不是发现本王的好了,要不以身相许如何?”
“咳咳咳......”一口汤还未来得及咽下去,便被他的话呛住了。
“怎么,听见本王这样说太激动了?”
该死的安子怀,幸好我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若是换个未经世事的姑娘,哪禁得起他这样三番五次的挑逗?
对于这样的安子怀,她早已经习以为常,只能赌气的朝他做了个鬼脸。
两人打打闹闹的时刻,能够让人忘记之前所有的烦恼和仇恨。
若是时间能够暂停,那该多好。
那就不用去面对以后的事情,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遗憾和后悔。
“哟,看来本宫这来的不是时候啊。”
令人生厌的声音打破了这副和谐的场面。
的确不是时候,看着碗里剩下的半碗面条,心中十分不舍。
蓝辛依旧迈着她风情万种的步子,身后还跟着喜子。
平乐冷声叱责道:“姝妃娘娘,尽管本宫被软禁于此,既然你来了,该讲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蓝辛也不甘示弱:“笑话,你还真的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和陛下伉俪情深的皇后?你装疯卖傻,将陛下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便是你作为皇后该有的仪徳吗?不妨告诉你,陛下明日便会下旨废除了您的后位。”
废后?按照礼制,废后可不是仅仅是下一道圣旨的事,还需拿到朝堂上与众位大臣商议,然后再由礼部拟定所犯罪状,最后昭告天下。
可是蓝辛这气势凌人的样子断然不会是胡乱说的。
平乐带着询问的目光看了看蓝辛身后喜子,然而后者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看来是真的了,安子沐便要废后了。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与他恩断义绝,为何心中还觉得有一丝苦涩?
安子怀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先在这儿恭喜姝妃娘娘得偿所愿了!”
蓝辛上前媚声道:“本宫多谢王爷吉言,也希望王爷早日寻得一位心仪的王妃才好呢。”
安子怀再怎么荒唐,明面上还挂着一个王爷的头衔。外加上有东漓的帮衬,不管是谁见他都是要客客气气的,只是她此时提到‘王妃’,不过是在暗示着安子怀和平乐两人的身份罢了。
平乐冷哼一声,问道:“不知今日姝妃来这冷宫所谓何事?不会单纯为了来看笑话的吧。”
其实大家心里都和明镜似的,她此番前来不过是‘棒打落水狗’罢了。
若是只有平乐,就算在刻薄难听的话她都说的出口,只可惜好巧不巧的赶上了安子怀在这儿,一肚子气儿没出撒。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本宫不过是替陛下来看看你罢了,妹妹可千万别多心才是。”安抚完平乐,便将话头转向了安子怀。
“既然王爷也在这儿,那便是正好。前些天家兄上王府拜访扑了个空,所以拜托我邀请王爷去将军府小酌几杯。还请王爷莫要推辞才是!”
蔚兆这个节骨眼儿回来了?前不久还听闻南边不太平,此时回来恐怕一定是为了他这个妹妹了。
只是可惜了,这蔚兆一定会是个短命鬼,为了儿女私情,抛下了数十万大军,实在是愚蠢至极。
“本王近来事务繁多,不知道何时能有闲暇,若是蔚将军诚心想邀本王一聚,等本王得空了再去请蔚将军把酒言欢。”
平乐被他的话逗笑了,心想:还把酒言欢,你不是不喝酒吗?净在这儿睁着眼糊弄人。
他一个闲散王爷,能有什么事需要他亲力亲为的,傻子也听得出他的推脱之意。
蓝辛识趣儿的说到:“既然王爷不得空,那本宫也不便强求了。反正日子还长,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第100章 戏精斗法
想来这蔚兆刚回长安,便到处拉拢官员,这不明摆着在挑战安子沐的威仪?又或者在给蓝辛的上位提前铺路?
如今这两兄妹为了皇后之位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了。
只可惜,她忘记了,她嫁的不是一个甘心受制于人的皇帝,但凡给安子沐找到机会,那便是他们两人的死期。
而他们如今最大的筹码便是囤积在南边的大军,若此时出了纰漏,安子沐一定会找借口夺了他的兵权,到那时,就算蓝辛当了皇后又如何?到头来不空有一个头衔罢了……
向来聪敏过人的蓝辛却连这一点都没想来,想必还是这个位置太过于诱人了......
“哎呦,妹妹这手是怎么回事儿?”蓝辛惊呼起来。
果然,进入主题了,那便和你好好玩玩儿吧。
平乐一边掩面抽泣,一边哽咽:“哎,姐姐别提了......我.....我......”既然你要演这姐妹情深的戏码,我奉陪便是。
“莫不是真的是遇了刺客?刚才进来见妹妹并无大碍,若不是看到这手上的伤姐姐还以为还是外面瞎传的。只是可怜了妹妹,受了这样的惊吓,陛下都还是不愿来探望一下。”
她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其实却句句往人心窝子里戳。
“这不有姐姐来了吗,妹妹心中好歹也是有些安慰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的人好没意思。安子怀倒是像个看戏的,坐回了之前的柳树下,安安静静的看着两人斗法。
“不知那刺客可有捉到?”她心中其实早有答案。
平乐:“捉到了呀,柳统领说待会儿便将她送去慎刑司。”
蓝辛目光一凌,很快恢复如常,柔声说道:“既然捉到了还是早些送走的好,莫要再伤到妹妹了才是。”
平乐:“今日有王爷在这儿,她断然无法再行凶了。”
蓝辛言语间感觉到了平乐的笃定,心中慌乱起来。莫非蓝天昨日回来禀告的消息有假?其实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死?
“听妹妹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这凶手是什么人了,能在这深宫大院中行凶。”
不行,她一定要亲眼确定那个人的生死。
平乐:“说起来这个刺客姐姐也认识呢。”
蓝辛心中一惊:“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认识刺客呢?妹妹真会说笑。”
平乐若有其事样子,认真说道:“我开始也以为认错了,仔细瞧了好久才肯定就是她的。”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不过是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而已,还以为那个人真的被生擒了呢。
蓝辛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谁啊?”
“九皇弟的生母,端妃娘娘!”
蓝辛诧异道:“前朝的人不是应该都关在行宫吗,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继续装,我倒要看你还能装多久......
平乐不想再和她兜圈子,直接了当反问道:“她为何在这儿,难道姐姐不是最清楚的吗?”
只见眼前的女人美目一凌,挑眉笑道:“妹妹这话是从何说起,你应该知道从前本宫就与她不和,又怎会将她从行宫救出来?”
“原来姐姐早就知道行宫被屠的事,只是陛下瞒了天下人,却独独说与你听,想来姐姐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不轻呢!”
这话像是说进了蓝辛的心里,喜上眉梢。“那是自然,陛下这段时间日日都来,本宫还劝他雨露均沾,可是陛下却说......”
言语透出的全是暧昧之色,这未说完的话恰恰给了人无限的遐想。
“陛下宠爱谁,讨厌谁现在都与我无关。只是我从端妃娘娘口中知道了些秘密,想必姐姐和陛下都会很感兴趣的吧。”
蓝辛忙道:“这等匪徒所说的话又岂能相信,还是莫要扰了陛下清净才是。”
平乐步步紧逼,不留给她丝毫考虑的时间,追问道:“为何不能信,莫非姐姐已经知道了她说了些什么?要不我带姐姐进去亲自问问她如何?”
她这段话无疑是在诛心,使得蓝辛彻底乱了阵脚。反身便是一记耳光,响亮的落在了身后的喜子身上。
“看来你还真是一条喂不熟的野狗,难道你忘了你那个相依为命的妹妹还在本宫手里呢!”她将所有怨气都撒在了喜子的身上,言语中更是威胁。
喜子原本对蓝辛是怀着愧疚,想着她时常挂在嘴边的‘姐弟情’,却不知自己在她眼中只是一条没人要的狗罢了。
喜子被捉住了软肋,求绕道:“错都在我,与小锦无关,还请娘娘高抬贵手放了小锦。”
姝妃原本就不是好相处的人,但凡有利用价值的都可以当做至亲,只是利用完了便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例如蔚氏父子......
平乐挡在了喜子的身前:“姐姐莫急,听我把话说完也不迟。”
“有什么好说的,就算端妃活着又如何,仅凭她的一面之词陛下就会信吗?”
一直看戏的安子怀插话道:“若是加上本王的证词,你觉得他又该如何?”
虽然宫中传言他们两人并不和睦,但是他一个王爷站出来指证,分量自然是同常人无法比拟的。
“看来王爷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您与这‘废后’的事儿早就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你觉得陛下会偏向谁?”
或许谁都可以出来作证,独独安子怀不能......
“本王倒是小瞧了姝妃娘娘呢,可是就算他偏向你又如何?只是这事儿若真的抖出来本王不过是被他斥责两句,而你呢?一定会被他猜忌,或许就此失宠也说不定呢!”
蓝辛此刻心乱如麻,所谓帝王心莫过于万丈深渊,从前就要嫔妃因为一句话便失宠,何况她还是被指控谋害皇后....
“你们与本宫在这儿说了半天,而没有直接将端妃交出去,想必还有别的目的吧。”
既然撕破脸,平乐倒也懒得和她姐姐妹妹的了,是在让人恶心至极。
“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我便开门见山了。端妃的事我原本就不打算追查,至于她如何逃脱那场屠杀,以及如何到的这冷宫我就更没有兴趣知道了。我想以此事求得另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
平乐深吸了一口气,薄唇中吐出几个字:“张太医的死。”
“张太医....”蓝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恍然间大笑起来:“哦,你说的是你那个姘头啊,不是你自己亲自送他上路的吗,怎么还问起本宫来了!”
姘头,这话说的还真是不那么悦耳呢。
只是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平乐忍着心中的怒气。解释道:“你说的那是张荆,我说的是我当年心口被刺伤时替我诊治的那位老太医,他正是张荆的父亲。”
蓝辛:“原来你是替你的姘头找杀父仇人来了?”
“人是你杀的吧。”平乐的声音冷到了极点,宛如到了寒冬腊月,让人不寒而栗。
“你倒是说说为何认为是本宫动的手,本宫可是与他们无冤无仇,杀他们作甚?”
“张太医素来身体康健,平时也与人和善,为何会突然暴毙?所以张荆便一直暗中追查,终于在辛者库找到了一位之前在太医院做事的老太医,等张荆第二日在准备去在他身上找线索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老太医也被人杀了,想来那背后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随意便能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