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花长忆烂扶桑
作者:浮生尊前 | 分类:古言 | 字数:5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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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多管闲事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却无一人上去阻止。显然是觉得这姓孙的有钱有势,倒是反过来引火烧身反而麻烦。
反而是那个女人上前一把抱住孙黑痣的胳膊,哭喊道:“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
“打死了有能如何,你当初跟我的时候可是说过对他没了半分感情的,怎么现在就开始心疼了?”孙黑痣将那人推倒在地,完全不顾她是否摔伤,继续朝男人身上抡拳头。
“娘子,对不起。娘子。”那男人已经口吐不清,血在说话的时候也不断往外涌。
“还叫娘子呢?如今秀秀已经成了我的小妾,再乱喊我就将你舌头给拔了。”那孙黑痣越发生气了些,大庭广众之下定然不能丢了面子。
女子匍匐的爬到挨打男子的面前,想替他挡下落在身上的拳头。孙黑痣看了后所幸准备将两人一起打。“好啊,你既然那么护着他,那今日便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看热闹的人唏嘘不已,就在拳头要落到女子身上的时候,他的手停在了半空,连连呼救。“放开,放开,痛痛痛。”
那个截住他手的那人一副侍卫打扮,依言将他放开。孙黑痣一个跟头摔出去几米。他的两个家丁将挨打的男子放开,连忙上去扶他起身。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出来管老子的闲事。”说话的底气十足,显然是嚣张跋扈惯了的。
那个壮士侧开身,让出一条道。只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我与这老板相识,那边算是朋友,何来闲事一说?”
那名叫秀秀的女子看清来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满脸泪痕:“姑娘救命。”
“好,那我便看看你如何管,当初是这个女人非要跟着我,如今有何以前的男人勾三搭四,我出手教训有何不对?”
孙黑痣见到来人,眼前一亮,当初纳秀秀为妾也是看她姿色姣好,如今与眼前的女子相比犹如云泥之别。这女子美虽美,但美的让人不敢亵渎,总觉得她的周围散发出一种气势压迫着自己。
那女子开口问秀秀道:“既然你自愿跟了他,为何还要与以前的夫君往来?”
指着受伤男子说道:“姑娘明鉴,自从我嫁于他后过得日渐清贫,可我这丈夫却是个不思进取的人,无论如何吵闹他都无动于衷,每日混吃等死一般。秀秀别无他法,只能另觅良人。”
“然后你就觅了这么个玩意儿?”女子纤手指向孙黑痣。
旁边的人听了这样形容,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孙黑痣怒道:“我怎么了,我家有的是钱,哪用得着她像以前那样日日为生计忧心?”
女子并未搭理那孙黑痣,又对着秀秀问道:“既然下定决心离开他,为何如今又舍不得了?”
就冲刚才秀秀挡在他身前的举动,就可知道她对他并不是毫无感情的。
秀秀回头看了看鼻青脸肿的男子,泪水如同决堤一般。看得出她很困惑,很迷惘,但是人生总会面临无数的选择。优越的物质生活亦或是一个爱着自己的男人。
“我知道他很爱我,同样我也很爱他。不管我怎么打他骂他他都不会生我气。也从不与我吵闹,但是他骨子里就是那种安于现状的人,铺子积满了灰尘也不打理,几日不开张也不上心。我嫁给他六年,这六年若不是我帮人刺绣赚的几个钱或许我们早就饿死了,我不求的大富大贵,但是我不愿这样事事操劳了,我累了。”
她说的动情,把心都掏出来了一样,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与之前在铺子外撒泼的是同一个人。
那受伤的男子深情款款的看着秀秀,期待着她能跟她回去。“秀秀,你和我回去,我改,我都改行吗?”
“每次我与你吵闹你都会这样说,你走吧,我也不会再信你了。”哀莫大于心死,不难看出她对他的失望与不信任。
“这样说来,你还是选择跟着孙公子回去?”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须得快些解决了才是。
“是。”秀秀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孙黑痣。
“不会后悔?”她知道此时的秀秀定是已经想清楚了,她不过是让她的决心更坚定些。
“恩,不后悔。”虽是前路漫漫,但她再也不想过以前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那女子让身边的侍卫将挨打的男子扶起。“你可听清了?她日日与你闹,闹了六年你都没改,这会儿不过也是想唬她跟你回去罢了。男子汉大丈夫,整日不思进取媳妇儿跟人跑了怪谁?既然她已经决定与你一刀两断,还请老板日后某要再纠缠了。”
这挨打的男子便是方才那裁缝铺的老板,出来解围的便是平乐。她永远改不了这多管闲事的毛病,耽搁这么久回去定要挨安子沐责问了。
她说完转头向孙黑痣说道:“既然秀秀已经成了你的人,那你便好好待她才是。”
却不知孙黑痣像是吃了疯药,突然大笑起来。“这女人心里装这别人,我还要供着她吃住,当我是冤大头呢?如今闹成这样,我若不出口气,今后还如何在这长安城里混?”
第63章 多管闲事
此话一完,孙黑痣身后多了二三十个家丁将她们几人团团围住。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生怕误伤了自己。
“难怪刚才他一直不作声,原来是去搬了救兵来。”小莲往平乐和柳已的身边靠了靠,心底开始害怕起来。
平乐冲柳已小声问道:“出宫前陛下除了安排你来保护我,可还安排了别的人?”
“未曾听说。”柳已已经摆好姿势准备开打。
这安子沐对她还真是放心,也不安排些人手暗中保护一下,若是这不小心磕着碰着说不定又要缩短些寿命。
柳已接着又说:“我一人对付他们足矣,只需待会儿娘娘尽量靠我近些,切莫让他们伤着自己了。”
难怪安子沐敢只让柳已一人跟着,这简直就是像带了几十人呀,对付这些个家丁护院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男的给我使劲打,记得千万别伤了这几位小娘子。”孙黑痣露出了一副猥琐的笑容,让人恶心至极。
最先冲上来的几个家丁为柳已一脚踢飞,他们听了孙黑痣的话当真就只对柳已和裁缝铺的老板动手。
“过去帮帮他,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那些个家丁也是捡软柿子捏,见打不过柳已便只能对裁缝铺的老板下手。
没过多久,地上便是哀嚎一片。孙黑痣见家丁全被柳已打趴在地上,开始有些慌乱起来。
“琯玉姑娘,是你吗?”远处有个人影朝平乐这般快速走来。
天色渐黑,看不清来人是谁。
那人走近些,想走已经来不及了。这长安还真是小,为何每次都能碰到他?
只能朝着衣着翩翩的郑轩打了声招呼。“郑公子,好久不见。”
“琯玉姑娘是何时回的长安?在你走后不久我便听闻沧州城被东漓人给攻破了。心里甚是忧心,之前我还在怡然居碰到了令兄,他居然...居然...”看的出他很激动,后面许是气结,话语都没说完。
居然死在了沧州对吧。平乐心里一阵暗笑,当日不过与他开个玩笑竟然记恨到了今日。
“尹公子也来了!”被郑轩甩在身后的尹向翀也跟着赶了过来。
“琯玉姑娘,未婚夫可寻着了?”尹向翀倒是问得直接。
“寻着了,也成了婚。”如今她受了安子沐的册封,也算是没有诓骗他们。
“不知是哪家公子能娶到琯玉姑娘这样聪慧的人儿。”尹向翀朝郑轩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他不要灰心。
她要如何说?难道直接给他们说是当今圣上?如今安子沐的在百姓心中毫无威信和敬畏,恐怕说出来只会让人鄙夷吧。
见两人还在等她回话,便说道:“不过是泛泛之辈,不值一提。”
听她这般说,郑轩倒是欣喜了些,心想只要她愿意,给笔银子安抚她的夫家,让她跟了自己也不无可能。“不知琯玉姑娘现居何处?”
平乐心中不悦,如此询问一个女子的住处定是别有用心。但念在他曾赠马的份上并不想与之计较。
一旁的小莲却冒出头来呵斥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明目张胆的打听我们夫人的住处,莫不是存了什么心思?”
心思肯定是有的,但被这样说出来只觉得面上不好看。郑轩只得解释道:“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只是对尊夫有些十分好奇,想着改日登门拜访拜访。”
“如今我以嫁为人妇,夫家姓安,郑公子以后还是称呼我为‘安夫人’妥当些。如今我住在阜石街,若公子想去‘拜访’那边寻去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平乐自然也不会如了他的意。
尹向翀一脸得意的对郑轩暗道:“郑兄,看来有戏。我只听闻阜石街上有一个柳府,这姓安的倒是没听说过,想必是无名之辈。”
看他们耳语,平乐一脸冷笑。阜石街上最出名的府邸便是皇宫,恐怕你们是进去拜访不了了。
“郑公子,尹公子。”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孙黑痣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是何人?”郑轩鄙夷的问道。
“小的是孙大志呀,我爹是郑大人手底下的文书。您忘了?前些年还和您一起逛过醉红楼的。”为了唤起郑轩的记忆,他说的倒是仔细。
孙大志,他爹倒是挺会取名的,倒是和他挺配的。
“你胡说些什么,谁和你逛过青楼!”郑轩赶紧用余光瞥了眼平乐的反应,怕在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所幸她只是莞尔一笑,并无多的表情。
这孙大志也反应过来,忙说道:“没逛过没逛过,是小的记错了。”
“既然你们认识,那这事便好办了。方才他找人围攻我们,郑公子你说这笔账如何算?”
如今闹成了这样,秀秀跟着他回去必定不会再有好日子过。若能让郑轩出面调解便是再好不过了。
“安夫人说如何算便如何算。”
此话一出将孙大志吓得不轻,连忙跪在平乐面前求饶:“这位夫人饶命呀,我本无意冒犯你们的。我今日是要带秀秀出来看戏,哪成想这个男人一直纠缠,我实在气不过才出手打他。”
“你方才不是还气势汹汹的想要人命吗?如今倒是成了苦主,莫非是刚才我帮错了?”
这长安可是天子脚下,一个小小文书的儿子都敢如此嚣张,目无法纪。若是再得些权势岂不是什么都干做了?
“是小人的错,小人的错。要不秀秀我不要了,他若稀罕便拿去。”被平乐刚才疾言厉色的一番言语吓得腿开始发抖,不就是个女人,谁想要谁拿去,无端受此劫难。
“你这人还不要脸,当时对我说什么都愿意为我做,这才几日,你个骗子。”秀秀冲上去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又气又悔。
当着郑轩的面,孙大志也不敢还手,只能任由秀秀打着。
“你拿女人当什么?任你消遣的玩物?若是找乐子你倒是上青楼去呀,为何要无端招惹有妇之夫,破坏人的姻缘。”
这种东西居然还会有人愿意跟他,真是瞎了眼。
“玉儿这话可就说错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来了?”平乐对安子沐的到来有些诧异,方才被孙大志气急了,连他走近都没有发现。
安子沐径直走向平乐身边,用手环住她的腰。宠溺的说道:“我见你许久都未回去,担心你出事,便急忙出来寻你。”
看看时辰确实是出来许久了,本想着看热闹就走,却将自己也扯了进来。
“你刚才说我错了,如何错了?”不解的问道。
“你说孙大志毁人姻缘,我倒是不这么觉得。首先,俗话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是秀秀没有动另嫁他人的心思,任他如何哄骗都是没用的。再者说来,若是不经历这些事,秀秀如何能看清自己的真心?而这件事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在她丈夫身上,他既已娶了秀秀,便要事事为她着想,整日靠着媳妇儿过日子,恐怕再没有比这更窝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