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珏解开缰绳将黑羽牵出来，抬手在他脑袋上狠狠搓一把，“想我没，今天带你出去玩。”

黑羽很高兴地踩着蹄子，顺从地跟着顾亦珏出来。

“去把那匹马牵过来。”顾亦珏抬手指着另一匹白马，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

顾亦珏和沈君珏牵着黑羽一起往外走，走到马厩门口，另一匹白马也被牵了出来。

“玉柔，你摸一摸它。”顾亦珏接过缰绳，左右手牵着一黑一白，看着很有意思。

白色的这匹马身形没有黑羽高，但看着也很漂亮，比黑羽温顺不少，沈君珏抬手摸着它的脑袋，毛发顺滑，很有手感。

顾亦珏将白马的缰绳交到沈君珏手中，“这几天它就跟着你混了，你带它到处转转。”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顾府大门，分别骑上马，慢慢悠悠在怀城的大街上晃荡。

一边走着，顾亦珏一边给沈君珏介绍怀城的情况，“怀城以顾家大宅为中心，分布有四条主街，四条辅街，以及十六条宽巷，四四方方的一座城，往来商贩很多，如果不是遇到战争，怀城十分热闹。”

若不是前段时间燕北边境危机，怀城乃至整个燕北比现在还热闹，毕竟在燕北经商的不止北虞人，还有不少北漠和北狄人。

沈君珏仔细听着，眼睛不错一处地观察大街上的热闹，果然如顾亦珏所说，怀城大街热闹得很，程度不亚于京城，只不过怀城商贩卖的东西与京城不大相同，许多东西她都没见过。

两人骑马绕过顾府后，周围巡逻的士兵忽然多了起来。

顾亦珏解释道，“前面就是怀城校场，之前你带我去过京城校场，今天我带你看看怀城的校场。”

守门的士兵走上前例行盘查，看到来人是顾亦珏后，立刻放行。

才刚进门，沈君珏就感受到怀城校场与京城校场的不同之处，这里光是在入口处就有三道关卡，而且若不是跟着顾亦珏来的话，还要接受盘查，而京城校场，无需盘查，但守卫会检查你的身份是否足以踏足校场。

进到校场内部后，沈君珏才感受到真正的不一样，怀城校场，真的是顾家练兵所在，难怪那次顾亦珏在京城校场时把一群缠着要跟他比试的京城少爷耍得团团转。

京城少爷把校场当玩耍之地，怀城士兵真的在校场练兵，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难怪顾亦珏当时会说出那番话了，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确实没办法把校场当玩乐的地方，都是保命的本事。

沈君珏低低开口，“玄玉，这里的校场历来都是这样吗？”

她的意思是，自顾家驻扎在燕北开始，校场都是用来练兵的，而不是像京城那样，供富家子弟玩乐。

顾亦珏想了一会儿，“自我有记忆一来，除非大军开赴前线，校场练兵一日不辍。”

虽然他小时候不跟着在校场练功夫，但直到两年前他还是时不时会被父亲抓过来跟着一起操练。

沈君珏忽地垂下头，京城的驻军日常松懈，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了，不止京城，估计整个京城的状况都好不到哪去。

但唯有驻扎在燕北的顾家，一如既往地坚持操练，可惜可恨朝廷里还有人想借外贼势力巩固大权，那几位向往绝对权势的人，却没生一身硬骨头，反倒是不光彩的手段学了一手又一手。

如此下去，北虞真的还能长久吗？

若北虞重燃战火，最痛苦的恐怕还是顾家吧。

“玉柔？”旁边的顾亦珏见沈君珏眼神涣散，轻轻叫了一声，“你怎么了。”

沈君珏抬起头，冲着他弯了弯唇，“顾家如此尽心尽力为北虞把守北境，若北虞不再，顾家该何去何从？”

顾亦珏一怔，玉柔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君珏继续说道，“若是……”

但说到一半，她又止住话头，摇了摇脑袋，“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北虞朝廷，配不上顾家的血泪。”

顾亦珏抿着唇，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抬眼遥见远处点将台上他的父亲已经注意到这边，他转头对沈君珏说一句，“我们继续到处转转。”

说是到处转转，其实顾亦珏带着沈君珏沿着环绕顾府的大街兜圈子，绕过校场后，又是一片热闹喧哗。

顾亦珏抬手指着路边一处街边小店，一扫脸上的阴霾，露出笑意，“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人在这间无名小店前下了马，说是小店，更像是临街搭设的小铺子，桌椅都在街边，头上没有牌匾。

顾亦珏很是熟练地带着沈君珏挑了个位置坐下，“左大娘，来两份蒸云糕！”

左大娘利落地应一声，转过头来跟顾亦珏闲谈起来，“好久没见三公子了，听闻北岭关有战事，你们都还好吧。”

顾亦珏颔首，“那边战事初平，短时间内敌军不敢再来了。”

左大娘看起来很热心善谈，她视线落在沈君珏身上，小小惊呼一声，“呀，这位姑娘从未见过，真是个美人，三公子不介绍介绍？”

顾亦珏看一眼身旁的沈君珏，眸光温柔，“她叫玉柔。”

余下的不必多说，所有的暧昧和情愫都藏在柔情至深的双眸中。

左大娘忍不住在心里啧啧，懂得，她懂得，三公子的心上人嘛，她可是看着顾家三公子长大的，这么多年过来，三公子总算要娶亲了。

“云糕好了，玉柔姑娘快尝尝，这是三公子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点心。”左大娘转头将刚蒸好的云糕摆上桌，“新鲜出炉，可好吃了。”

沈君珏露出平日的笑意，冲着左大娘温婉一笑，笑得左大娘心都快化了。

顾亦珏将云糕划成几片，热腾腾的雾气从新出炉的云糕中心散开，看着十分烫舌。

沈君珏盯着白花花松软的云糕上，铺着慢慢一层的葡萄干和枸杞，小声问顾亦珏，“这是燕北特有的点心吗？”

她以前从没听说过云糕这种点心。

顾亦珏将热气散得差不多的云糕夹起来一小片，送到沈君珏嘴边，“来，你尝尝。”